可是她通通不要了,她只要他活着。
淮南王见到夙衡痴痴地看着手中画卷,轻叹一声。
当初夙衡中了毒,他寻遍天下名医,最后方寻得一世外神医,名字唤作沈珩,说夙衡中毒太深,唯一的解毒之法便是换掉夙衡身上的血,而能和夙衡换血的人偏偏又只有他心爱之人。
他自是不愿女儿白送了性命,可阿琬却在自己的房前跪了三天三夜,他委实拿女儿没办法,只好答应了。
淮南王语重心长地道:“阿衡呀,阿琬当初为你换了血便是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。
你莫要辜负她的心愿呀。”
夙衡握紧画卷。
他道:“我明白的。”
淮南王说道:“你明白就好。”
待众人离开后,房里只剩夙衡一人时,他又痴痴地看向画里的秦琬。
淮南王并不知秦琬有异能,更不知秦琬与夙衡换血后,夙衡得了秦琬的异能。
这一幅画是秦琬是临终前画下的,是她唯一留下来的能让他想念的遗物。
他误打误撞进入了画中,原以为能在画中与阿琬长相厮守,可到头来却也只是妄想。
作者有话要说:☆、0611春去秋来,眨眼间便过了四个春秋。
那一日过后,夙衡振作起来再次披上铠甲,征战四方。
骠骑大将军的名号震慑四海八方,早已登基的淮南王,不,该说是元隆帝了,早已登基的元隆帝笑得合不拢嘴,他的女婿夙衡替他打下这片锦绣山河,又一步一步地向外扩展,短短四年,如今周围蛮夷俯首称臣,他们大淮国宛如一条巨龙伏卧于六洲之上,扬名四海。
至此,天下太平,世间再无离恨之苦。
任由元隆帝再三挽留,夙衡依旧固执地解甲归田。
他征战多年,身子也大不如以前,前几年征战察闵国时,不小心中了两刀,至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他拖着日益衰败的身子去了扬州。
他倚在树下遥遥望去。
此时正值烟花三月,含光湖上船舫林立,极是热闹。
有小孩在周围嬉笑,附近的茶肆里有说书先生在说着英雄美人的话本,他凝神细听。
说的正是当年他与阿琬相遇的故事。
夙衡微微一笑。
三月的扬州温暖如春,可这些年来他的心底从未暖过,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,无论怎么捂也捂不热。
他知道没有阿琬,他的心便缺了个洞,总有寒风呼啸而过。
他转过身,穿过一处丛林,步子缓缓停下。
半载未至,坟冢前的草又长高了不少,他弯下腰除草,一小会的功夫便气喘吁吁的,他咳了好几声,沙场上遗留下来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,但他没有停下来。
小半个时辰后,坟冢前的草清光了。
他坐在坟冢前。
冰冷灰白的墓碑上,“爱妻秦琬之墓夫夙衡哀立”
十一个字像是血一样鲜艳,满是厚茧的手指徐徐抚上那片彻骨的寒凉,他轻柔摩挲的动作犹如指腹所触乃是她的冰肌玉肤。
他咳得撕心裂肺,可是眼神依旧温柔似水。
他说:“阿琬,你真是个傻瓜,你可知这几年来我每天都在说你是傻瓜。
我有什么好?值得你如此为我?”
他明白的,他的阿琬想让他活下去,可她也知,孤独的不是死亡,而是死后留下来的人,活着才能感知一切,才会刻骨铭心不能忘却,日日生受剜心之痛,所以画里死的人才会是他。
他的傻阿琬呀。
他说:“阿琬,我有听你的话,我好好地活下来了,我为你征战四方,为你的父亲打下太平盛世,为你担忧的百姓谋取安居乐业。
如今盛世安稳,一切都好,除了我。”
瘦削的脸贴上冰冷的墓。
他渐渐地闭上眼睛。
“阿琬呀,你可有等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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