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吉发一时慌了神,熊夫子乐呵呵的安抚他,让他如实奏对,什么都不要怕。
“刘大人乃忠良之后,为人正派,又是想做事的年纪,想必会器重吉发这样的年轻人。”
江夏县令刘勷,不过是个刚刚十九岁的年轻小伙子,却是崇祯四年的新科进士,崇祯皇帝钦点的天子门生。
这样的青年才俊授江夏知县,只因为江夏是大县,武昌府附郭,湖广布政所在,楚王府所系。
来此上任,刘勷期待能有一番作为。
家父从幼时就教导他,要为人正派,要为民请命。
他也的确想做些给江夏百姓造福的事情,只是下车伊始,便赶上了朝廷加征辽饷,与县内大小吏员问询,都没有太好办法,小民受盘剥甚重,不少村湾都出现了暴力抗税,境内治安一时下滑厉害。
结果,户房书吏李忠宝便给他推荐了个小记,原来是苏家湾今年的税收足额缴上,还顺带着解决了乡间不靖的问题,捕获了为祸临近村湾多年的水匪头子。
刘县令传来李忠宝问询,听说了这苏家湾的事情,知道了陈吉发这号人物,又知道这里面有赵天河的功劳,于是想了想,请赵天河主持安靖地方的工作。
这便是给了他半个捕头的职权,只是还未明确身份罢了。
衙门里都是人精,这都看出来赵天河走了大运,于是这几日也都巴结奉承着。
刘县令不管这些杂事,但过两日,赵天河上了道条陈,把他的计划写了,胆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大。
这什么引流入哨,可不就是流民屯田的缩微版么?
刘勷能考进士,经史子集自然不在话下,这里头的道理和风险,他一望便知。
条陈的最后,赵天河坦白,这事情是侄子陈吉发提的,还想请县尊见他一面。
刘县令本来将这条陈压下了,但才过了一天,便又翻了出来。
无他,加征辽饷的事情完成的并不理想,湖广布政使司刚刚下发的邸报上点名批评了几个后进县,其中江夏县名列其中。
这不怨刘勷工作能力不行,完全是因为江夏上县,世家公卿扎堆,又有楚王的王田,这些都是属于免税的项目,要完成缺额,只能使劲的撸普通百姓的羊毛,压力之大,可想而知。
但到底是挨了批评,面上挂不住,再加上刚刚才上任,刘县令不想工作上留下什么纰漏,于是,又认真看了一遍赵天河的条陈。
末了,他最终决定见一见这个陈吉发。
陈吉发进了县衙,第一感觉就是破旧。
明朝没有修衙门的传统,读书人为了显示清高,衙门自然是越破越好。
但进了县尊大人的书房,却又感受不同。
装饰虽然简单干净,但所用物品均为上乘,摆件看起来不张扬,却都是名家所作。
低调奢华,莫过于此。
县令大人年轻的过分,娃娃脸上稚气还未褪净。
陈吉发按平民礼下跪,县令从桌后绕出,将他扶起。
“小陈先生莫要讲虚礼,你虽还未考得功名,只是因为年纪太小。
以你的才学,迟早为朝廷栋梁。”
“县令大人过誉了,草民惶恐!”
“非也非也,这可不是过誉。
你写的文,做的事,本官都知晓。
你师从熊夫子,是学到了真本事的。
来来,无需拘谨,坐下叙话。”
刘县令几句话打消了陈吉发的紧张心情,虽然只有十九岁,处理事情却老练成熟,让人如沐春风。
“承蒙大人抬爱。
不知有何教诲?”
县令刘勷并未直接开口问事,而是与陈吉发对坐,顺手拿起茶壶给陈吉发倒茶,脸上始终笑眯眯的。
“远道而来,喝口茶解解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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