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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是精神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杰森觉得自从住院以来睡眠差劲透了。
倒不是因为失眠(要是失眠倒简单,两片安定就解决了),实际上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每天晚上的那种状态。
开头几天是全然丧失意识的沉睡,类似昏迷一样,要到将近中午才会醒来,到了这些天简直就像没完没了的梦魇,有时深层意识似乎还清醒着,身体却变成不属于大脑指挥的硬块无法动弹。
他总觉得身边有人,虽然他应该是睡着了,可那种被人时刻注视的感觉却超越五官的感知途径进入他的大脑。
他感觉在他沉睡着的身体旁边,每晚总有一团幽魂似的轻飘的物质,他(或者是它)悄无声息地贴近他、看着他、闻着他的呼吸,甚至触摸他的身体……早上醒来的时候,他的大脑总像塞满的废纸篓一样乱糟糟的,伴随着昏沉沉的涨痛。
那时他甚至没办法思考,只要一试图集中精神想事情,大脑就像罢工游行似的拼命叫嚣起来,刺得他耳膜生疼。
麻烦的是,这种情况还不能让医生知道。
杰森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两位医生听到后的表情:西蒙一脸同情地看着他,“我早说过我们得好好聊聊,其实心理障碍只要经过适当的疏导就能减轻。”
他八成会这么说;而另一位更糟,他的主治医生准会用那种温柔到让人浑身发寒的声音宣布,他必须转入精神病科再住个一年半载!
想到这里,杰森不禁发出了绝望的呻吟,一头扎进松软的被子里。
他开始拐弯抹角地询问西蒙,他服用的药物是否有致幻的副作用,后者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给了他否定的回答。
接着他的脑中忽然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:如果那些不是幻觉也不是梦魇,而是真实的经历呢?某个心理变态的猥亵狂,趁着深夜熟睡的时候溜进他的病房对他上下其手!
想想他最近的精神状况,他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!
杰森怒不可遏地从床上蹦起来,把枕头狠狠砸到墙壁上。
他要亲手抓到那个混蛋,告他性骚扰——不,他要好好教训教训他,让他为他的变态癖好付出昂贵的代价!
晚餐后服药的时候,杰森趁护士不注意把所有药片冲进马桶——他怀疑这些药可能被动过手脚。
可当天晚上他依旧昏沉沉地睡过去,那个“他”
一如既往地造访了他,早上起来时杰森郁闷得差点吐血:如果他报案时宣称被一个幽灵强暴,警察会不会二话不说把他关进精神病院?
一整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究竟是怎么被下了药的,甚至连饮水机里的水都不敢喝,他觉得自己就快疯了!
到了晚上他终于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,倒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。
精神状态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身体,胃袋只要装进点东西就吐得一塌糊涂——还得偷偷地吐,不然护士又要给他挂生理盐水和氨基酸(天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)。
大概上帝终于听到了某人的祈祷,今天晚上杰森的大脑异常清醒,不正常的睡意被驱赶出他的身体,他品尝着自由控制意识的美妙感觉(同时悲哀地意识到这本该是最基本的功能),抑制住即将揭露真相的激动——他会抓住那个该死的混蛋,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!
每隔几分钟他都要睁开一次眼睛,他怕自己再次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。
病房的灯已经熄灭了,黑暗和静谧漂浮在这一片并不宽敞的空间里,花园里青白的路灯光线从窗口钻入,在墙壁和地板上投下不规则状的昏暗光斑,看着时它们是静止的,不看时又仿佛在恍恍惚惚地移动,比纯粹的黑暗更让人毛骨悚然。
杰森保持着固定的姿势躺在床上,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,他甚至弄不太清楚是过了三个还是四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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