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哦了声,&ldo;那你命真够大的!
可是福焉祸焉,谁又说得清呢!
或者死了倒好了,没死得在陵地里点灯熬油,耗得油尽灯枯,一辈子也就到头了。
&rdo;音楼道:&ldo;娘娘最是福泽绵长的人,不像我们似的。
不管将来谁登基,娘娘偏安一隅仔细做养身子,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打发时间。
斗斗促织啦,养养鸟儿啦,做个富贵闲人,也没什么不好。
&rdo;皇后有些自暴自弃,她从嫁给大行皇帝起就一直掌权,不管后来的邵贵妃有多受宠,后宫的宫务也一直是她一个人说了算。
现在冷不丁把大权都收走了,她心里发空,虚浮着,不能脚踏实地。
这种孤魂野鬼似的迷惘,怎么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小妃嫔能够体会的!
她长长叹息,&ldo;我只是难过,一把日日雕琢的利剑临阵倒戈,你知道这种滋味么?&rdo;说罢苦笑着摇头,&ldo;你不懂,最好永远都不懂……我问你,贵妃尸变,这个说法你信么?&rdo;音楼不是傻子,有些话不能说,即便肚子里都明白,嘴上也一定要守紧。
傻乎乎的人活得长,太通透了像玉,一个不留神就磕碎了。
她装模作样打个寒噤:&ldo;我没进宫前也听乡里人说起过这种事,比方说儿女哭祭,眼泪千万不能落在亡人身上,闹得不好就要成僵尸的。
等几年后出棺先喝亲人的血,喝了就能成精了,道士管那个叫旱魃。
所以贵妃娘娘惊尸,也不是不可能。
灵堂里有属相冲克的是大忌,好些人不忌讳,其实还是有些说头的。
&rdo;皇后白她一眼,没甚兴致听她说这么神神叨叨的事。
原本是想排解心中忧闷,至少找个能附和她的人,结果这是块迂腐的烂木头,说什么都信,整天疑神疑鬼,一看就是难成大器的榆木疙瘩。
皇后不耐烦她,却也不打发她,一步一步朝坤宁宫走。
她是小脚,在音楼看来像羊蹄,不能稳稳当当落地,真正弱柳扶风模样。
她怕她跌着,愈发尽心地搀扶她。
皇后发现她两只手一道上来了,知道她没伺候过人,闲闲问她,&ldo;你没有缠足?&rdo;她应个是,&ldo;臣妾是鲜卑人,鲜卑人没有裹脚的习惯。
先祖是马背上颠腾出来的,女子也不像汉人小姐尊养在高阁,万一要骑马,缠了足行动不方便。
&rdo;皇后似乎有些惆怅,&ldo;说起来,这会儿我也该放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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