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了……”
东方人的羞涩,方唯信伸手打手势,用尴尬的微笑,和人讲。
这是一家门口的玻璃上,贴有中文指压和英文Massage字样的泰式按摩店,方唯信驼着他背包客的大包路经,脚步就没能够驶开。
曼谷的太阳和曼谷的脾气不同,既不软绵绵,也不阴柔,又辣又狠,会咬人。
肩上的背包太重,方唯信舔了舔嘴唇,没能抵挡黑漆漆的门脸里,美人的白臂一样,向外探出的凉气。
才进来,方唯信就想走,为闪着灯的店堂,还有店堂里那股不檀不花,又不像薄荷脑的气味。
可是没走成,柜台后的人打量方唯信,用他听不懂的绵绵语言,冲楼上拉长,起了个调:“Son~~”
很快的,有人下楼。
应声,木楼梯吱呀呀响了,不是莲步轻移,脚步声怪有力的,一下一下,步子跨得很放。
不是绵骨头的调子,也不同这个地方最常听到的“萨瓦迪卡”
,舌头卷起,还算标准,男人沉稳的嗓子,对他说了句:你好。
就着抬头不大点灯光,方唯信看清,一米八几的大高个,巧克力一样的肤色,男人的轮廓很壮,脖子上长长的佛牌,一直吊到胸前,黑色工装背心下的两团肌肉,涨鼓鼓的,将衣服撑得有型。
没敢正眼盯着人的脸瞧,只是眼神擦碰过,他就先记下了男人,有双很灵的眼睛。
“啊……你好……”
腾的,方唯信脸就红了。
毛巾是淡黄色的,上头印着花,抢在男人前头,方唯信扯过来,擦干净脚: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男人不强求,由着他,站在那儿,也不催,静静等他。
他引方唯信,进了间黑黢黢的屋,一眼望到底的大开间,不知是为了静心还是免去尴尬,没开灯,人与人之间,挂着层薄布帘,就算隔开了。
那些时不时响起些拍肉声,和哼哼唧唧的叫唤,方唯信听着,古古怪怪的。
屋里铺了草编的地垫,走在上头笃笃响,方唯信赤脚,蹑手蹑脚跟着男人,他悄悄拿眼睛瞟来着,不敢做声,只敢在心里犯嘀咕,人家的按摩师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,怎么轮到他,是个男的不算,那圆膀子,比他脖子都粗,活像个打黑拳的。
方唯信吃力地卸他肩上那个包,被男人一只手就提起来,不费一点劲地拎墙角。
男人给了他一套系带的宽敞衣服,转过身:“换好了,就躺下。”
按摩从脚底起来,不是用手,而是膝盖,男人沉甸甸的体重一跪上方唯信的脚心,他就叫了:“啊……”
轻促的,像某种突然丢到陌生环境,不敢放开嗓子叫的动物一样戒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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