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晙收了画,手在桌上叩了叩,讥讽道:“千万人中,若是用心找,终能寻得二三容貌相近之人,稍做修饰,没有八分也有六分,只要是个人便可。”
陈琦默然垂首,双手接过卷轴,轻声道:“臣听天璇大人所言,李大人似乎已经过了祭神礼,照金帐的规矩,应当为阿月来。
毕述既不在西戎,想要复起金帐,必然需要阿月来相辅——”
楚晙道:“金帐能在他国传教,自然也能在我国传教。
但假借传教之名,实为蒙蔽无知百姓,暗中聚集势力,与朝廷对着干。”
言罢她冷冷一笑,一甩袖子,翩然落座,森冷道:“李清平就在长安,朕倒要看看,谁能在朕眼皮底下动她。”
陈琦眼皮一动,感觉似乎应该说些什么,她想起那位李侍中冷艳疏离的脸,半天才组织好语言,委婉道:“陛下,但臣看李大人,似乎不大……领会圣意。”
皇帝的脸出现了一瞬的茫然,少见的停顿了一会,道:“什么?”
陈琦顿时觉得有些惨不忍睹,同情地道:“大约是这般。”
这时宫人行礼道恭王殿下已入宫,候在外室,等候传召。
陈琦于是行礼告退,离开前瞅见皇帝皱眉深思,对她的同情更上一层楼。
这便是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罢?可叹世人于情字上都得摔个跟头,任是皇帝又如何,与俗人比也差不了多少,可悲可叹……陈留王世女手持宝卷飘然而去,只给宫人们留下一个超尘脱俗的背影。
作者有话要说:奄奄一息,你们不要再赞美我妈了,我要被她逼疯了文是我写的,你们为什么赞美她?啊?我的功劳呢?我的呢?如愿休沐结束,清平照例去上朝,本以为没她什么事,但不曾想议事到一半,出了个小小插曲,楚晙竟点名了御史台参她的折子,并垂询来龙去脉。
御史台大司空徐海澄出列做答,冕冠悬垂而下的玉珠遮住了年轻帝王的脸,众臣瞧不见她的神情,只听见她语气极淡,道:“礼部有温爱卿坐镇,不曾想事情竟能办的这般快。
即便是如此,温爱卿忙于政务,但礼部侍中如此清闲,为何不多多分担些事情?”
清平面色平静,出列告罪。
她身后的陈开一身形微晃,险些就要站立不稳。
温天福身为礼部尚书,闻言就要跪下请罪,有宫人上前一把将她扶住,皇帝温言道:”
温爱卿年事已高,就不必如此多礼了。
前些日子爱卿与朕提及请辞,恐怕朕不能允。
礼部由爱卿在,朕才能放心。”
温天福感激涕零,谢恩宽宥。
前排的内阁首辅严明华侧身注视,躬身道:“陛下仁爱,体恤臣工,臣等不甚感激,怎敢邀功自傲。”
次辅沈明山亦道:“陛下恩典,臣等自当鞠躬尽瘁,为国效力,以报陛下恩德。”
众臣交口称赞,直把皇帝吹成了古往今来第一次明主。
按理来说上位者都爱歌功颂德,溢美之辞人人都爱听,皇帝再怎么稳重,在一干老臣卖力的吹捧下也该有些飘了。
清平从地上爬上来归列,直觉感觉楚晙不吃这套,果然御座上的人毫无所动,显然不知比吹捧的大臣们高了几个层次,极为沉的住气,听罢这些话后,意有所指地道:“朕能坐的稳这把椅子,都要靠众位卿家;江山社稷,也离不开朝廷与六部,诸位爱卿身负重任,更要常省己身,朕还没有诸位口中这般的功绩,也需时常反省。”
这大概就是用态度表明我不吃这一套,清平心里有些好笑,瞥见几位方才吹捧厉害的大臣脸上有些挂不住,淡定地收回了视线。
皇帝又是一顿敲打,众臣每次上朝都是全新的考验,无论是捧皇帝也好,还是论及政务,皇帝显然不按套路出牌,每次都淡定非常。
面对朝中暗流涌动的局势皇帝似乎并不在意,她的目光,始终都在烽烟未尽的江山之上。
散朝时有宫人叫住她,道:“李侍中留步,陛下有请。”
清平进了紫宸宫,在偏殿等候传召,再见到楚晙时她已换了常服,坐在案前道:“坐。”
清平顺从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,刘甄上了茶,带宫人退了出去,两人视线短暂地交汇,清平心中微略松了口气,等到人都离开,她才道:“陛下召臣前来,是有要事垂询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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