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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为那人,正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我那时走投无路,傻傻带着他来投奔你,桑谷玉从一离开魔教就在捕风楼。”
程溏颤抖着肩头,却站直了身体,向前踏了一步。
他的声音并不大,犹如风中残烛,却有滴滴泣血烛泪啪嗒落下,“好一幕大义灭亲,真是不错的表情。
沈荃,你究竟要舍弃他几次?亲手送他入魔教为质的人是你,如今断他性命的人也是你。
阿营他——是你的弟弟啊!”
沈荃面无表情看着他,程溏十指紧紧握成拳头,手背青筋尽数浮现,“我究竟是为了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啊!
你不肯救他不要紧,只要我救他,明明……明明就快要……沈荃,你为什么不肯等一等我?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!”
他几乎是尖叫着问出最后一句,却听一声惊呼,祝珣颤声道:“是阿营……那个人是阿营?”
程溏慢慢转过头,嘴唇翕动许久,却笑了起来,“你我重逢后,你说你那时好羡慕我们,羡慕我们在那种地方也能寻到真心朋友,形影不离相依为命。
但究竟谁羡慕谁?一样深陷泥沼,你有亲人舍弃至宝来换你,他的亲手足却为了同一件东西罔顾他生死。
一次又一次,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失而复得,他却要落得这般下场!”
祝珣无措地喃喃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”
程溏抬眼看他,忽然狠狠摇了下头,“没人顾惜他,没人心疼我,我们只有彼此,同当年一模一样,什么都没有变。”
他怆然跌了几步,嘶声中全是哭音:“他死了,那我怎么办?这两年究竟算什么?最后只成一场笑话!
原来没有用啊,都是骗人的,再反抗也逃不开。
为什么……我已经拼命了,什么都肯放弃,为什么就是没有用!”
祝珣红了眼眶,却说不出一个字,只能呆呆看着程溏。
沈荃冷眼瞧着二人,却开口笑了一声,“你如何看待我都不要紧,我不可能将桑谷玉再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。
天颐山脉遥在西域,如今却已成武林中心,正道与魔教的一场恶战在所难免。
这种时候,桑谷玉只能回到桑谷。”
他说着转向祝珣,淡淡道:“祝谷主,你身为医者,可曾遇见过这副情境?眼前人的性命,更重要的人的性命,你如何取舍,如何决断?”
祝珣动了下嘴唇,却想苦笑。
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,既然都是人命,本就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分。
沈荃却似料到他心思,微微眯起双目,“你心中最想要救的人,桑谷玉的归属,你难道没有答案?”
那么轻那么淡的一句话,却在祝珣心中炸起一道响雷。
他猛回过头,目光落在纪雪庵身上。
祝珣双眸骤然亮起来,沈荃赞许一笑,走上前将锦盒在他手中握紧,然后将轮椅推到纪雪庵面前。
祝珣呼吸微促,深深吸了口气,手指攥住盒中宝玉,慢慢高举过头顶。
便听身后砰砰数声,桑谷三位长老及堂中仆从一齐跪拜在地,高声道:“恭喜谷主!”
桑谷玉在谷中比谷主地位更甚,当年前任谷主为祝珣将宝玉拱手放弃,简直大逆不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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