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江慈烧退了些,也有力走动,好不容易熬到天黑,便出了崔亮军帐,悄悄往卫昭军帐走去。
卫昭正坐于灯下看书,见她进来,身形急闪,将她抱到内帐的竹榻上躺下,摸了摸她的额头,修眉微蹙,语带责备:&ldo;烧没退,到处乱走做什么?&rdo;江慈觉有些委屈,便抿着嘴望着他,眼中波光微闪。
卫昭一笑,低声道:&ldo;我这三日不能出帐。
&rdo;江慈却是一喜,道:&ldo;那就不用上战场了?&rdo;卫昭一时无言,握住她的左腕输入真气。
江慈安下心来,轻声道:&ldo;无瑕。
&rdo;&ldo;嗯。
&rdo;&ldo;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
&rdo;卫昭望上她的眼睛,秋水清瞳,黑若点漆,满含着温柔与期盼,他心中一暖,低声道:&ldo;你放心。
&rdo;转而嘴角轻勾:&ldo;我若再冲动,少君罚我一辈子不能出帐,可怎么办?&rdo;江慈这才知前因后果,忍不住笑了出来:&ldo;那我也去违反军令,让他罚我和你一同关禁闭,关上一辈子。
&rdo;&ldo;那如果他将我们分开关上一辈子,怎么办?&rdo;江慈想了想,笑道:&ldo;那咱们就挖条地道,每天偷偷见面‐‐&rdo;她眼中闪着俏皮的光芒,卫昭也忍不住大笑。
正笑间,卫昭面色微变,放下江慈的手,迅速闪到外帐,坐回椅中,帐外传来了裴琰平静的声音:&ldo;三郎。
&rdo;&ldo;侯爷请进。
&rdo;卫昭翻过一页书,从容道。
裴琰含笑进帐,微微摇头道:&ldo;三郎还生我的气?&rdo;&ldo;不敢。
&rdo;卫昭斜睨了他一眼,依旧靠于椅中看着书,口中闲闲道:&ldo;我还得感谢侯爷,饶我一命。
&rdo;裴琰大笑,在椅中坐下,道:&ldo;我还要多谢三郎配合我演这场戏,要知这&lso;天极阵法&rso;是作最重要一战之用,不让这些猴崽子们知道点厉害‐‐&rdo;卫昭淡淡打断他的话:&ldo;少君不必解释,我正喜清静,倒还希望少君多关我几天禁闭。
&rdo;&ldo;是吗?看来三郎这监军营帐比我那中军大帐还要舒服。
&rdo;裴琰笑着站起,负手往内帐走去。
卫昭身形一闪,挡在了他的面前。
二人眼神相交,互不相让,裴琰唇边笑意不敛,卫昭眸色冰冷,直视着他。
片刻后,二人同时听到内帐江慈憋了半天没憋住的一声低咳。
卫昭也知以裴琰耳力,一进来便已听出江慈在内帐的呼吸声,他索性向裴琰一笑,走入内帐,见江慈要下榻,过去将她按住,道:&ldo;躺着吧,别跑来跑去的。
&rdo;江慈向他温柔地笑着,道:&ldo;我还是回自己的营帐,你和相爷有事要商量,我回去就睡,会好得快些。
&rdo;卫昭道:&ldo;好。
&rdo;俯身将她扶起。
江慈走过裴琰身边,也未看他,只是微微欠身行礼。
待她远去,卫昭转过身,向裴琰笑道:&ldo;少君请坐。
&rdo;裴琰尽力维持面上笑容,道:&ldo;不打扰三郎休息,告辞。
&rdo;&ldo;少君慢走。
&rdo;往左是去她的帐篷,往右是回中军大帐。
营地的灯火下,她纤细的身影逐渐远去,裴琰默立片刻,转身向右。
中军大帐内,崔亮仍在给众将领讲解天极阵法,声音清澈:&ldo;诸位定都见过流水里的漩涡。
这&lso;天极阵法&rso;取流水生生不息之意,各分阵便如同一圈圈水纹,将敌军截断,而在这一圈圈水纹之中呢,便是这个如漩涡般的阵眼。
&rdo;裴琰负手立于帐门口,薄唇轻抿,默默地听着。
&ldo;漩涡之力一旦形成,将把一切吞噬,这股因旋转而产生的巨力,无法抵挡‐‐&rdo;一零七、情似流水夏去秋来,山间的风一日凉过一日,军营边的一棵桂花树,也慢慢释放出浓香,默默看着玄甲金戈、杀戮征战,在这&ldo;回雁关&rdo;前进行了两个多月。
华桓两国大军于&ldo;回雁关&rdo;前对峙数月,激战数十场,双方奇招频出,却是谁也无法取胜,桓军固无法南下,长风骑也没能再收复失土,两国战事陷入长久的胶着。
八月十二。
斜晖脉脉,也不再像两个月前一般炎热,带上了几丝秋意。
马蹄声落如急雨,拍打在山路上,不多时便疾驰进军营。
江慈和小天由马上跃下,从医帐出来的长风骑们纷纷笑着和她打招呼:&ldo;江军医回来了!
&rdo;&ldo;江军医可从河西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?&rdo;江慈笑着从马鞍上解下大袋药草,与小天抬入医帐,瞅见凌军医不注意,偷偷将用油纸包着的一包&ldo;芝麻饼&rdo;塞给了一名不过十七八岁的伤兵。
那伤兵断了一条胳膊,接过&ldo;芝麻饼&rdo;,眉花眼笑地奔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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