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,连董学士家二小姐的庚帖也被―――&rdo;她&ldo;啊&rdo;地一声轻呼,裴琰已长身而起,他只披上外袍,将那件狐裘披在肩头,大步出了慎园。
星夜寂静,他茫然走着,终又走到了荷塘边。
繁华痕迹依存,满园枯荷仍在,肩头狐裘微暖,可是,至亲之人,最尊重的对手,渴求的贤才,还有,温暖如她,都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。
这夜为迎接前线将士凯旋归来,京城放起了烟火,千枝火树万朵银花,将京城的夜空映得五光十色。
庄王拥着狐裘,斜坐于榻上,看着两辆马车并排的瞬间,卫昭由车窗外如灵燕般闪入,笑道:&ldo;半年不见,三郎身手越发精进了。
&rdo;卫昭面带悲戚,单膝跪于庄王身前,哽咽道:&ldo;卫昭见事不明,被裴琰蒙蔽,以致高氏一族蒙难,实是愧对王爷。
&rdo;庄王忙将他挽起,却也流下泪来,半晌方道:&ldo;不关你事,只恨裴琰太奸诈,桓贼太厉害。
你帮我寻回舅父遗骨,母妃临去前都说,要重谢于你。
&rdo;马车慢悠悠地走着,卫昭在庄王对面坐定,庄王替他斟了杯茶,终忍不住问道:&ldo;依你看,父皇真醒不来了?&rdo;&ldo;把过脉了,时重时细,内力壅塞,确是丹药加急怒攻心所致,醒来的希望不大。
&rdo;庄王吐出一口细悠的长气,半晌方恨恨道:&ldo;现在朝中之人,不是投向大哥,就是投靠三弟和裴琰,我庄王府,倒象成了瘟疫之地。
&rdo;卫昭冷笑道:&ldo;他们这些小人,见我们势微,便想落井下石,总有一天让他们知道厉害!
&rdo;庄王想起先前席上之事,笑了起来:&ldo;三郎今日干得好,大快我心!
&rdo;卫昭低头看了看腰间蟠龙宝剑,道:&ldo;三日后祭告过太庙,我便得将此剑交出,到时,只怕―――&rdo;庄王傲然一笑:&ldo;好歹我还是个王爷,谁敢动你?!
&rdo;卫昭面上呈现感激之色,道:&ldo;王爷如此相护,卫昭便将这条性命,交给王爷!
&rdo;庄王摆了摆手,笑道:&ldo;还有一事要谢你,小庆德王府中的长史前几天悄悄进京,出示了他主子的信物,也很隐晦地说了,只要咱们能稳住京师,他家主子自会乐见其成。
他说他家主子正为了谈妃小产、不能再孕的事情烦心,顾不上别的。
&rdo;卫昭喝了口茶,掩去唇边笑意,道:&ldo;以小庆德王的个性,其实他是打定了主意做墙头草,哪方都不得罪,咱们只管放手在京城干,只要咱们胜出,他自然便会支持咱们。
&rdo;&ldo;嗯,只要他不插手,大哥和三弟万一有个什么意外,我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,他自然便会投到我这一边。
再说岳氏父子也一直与我有联系,有了这两方的支持,以后再想法子慢慢剪除裴琰的兵权。
&rdo;卫昭神秘地一笑,道:&ldo;知道王爷怕裴琰挥兵南下,我回京前给他放了一把火,让他以为是宇文景伦干的,只能重兵屯于成郡。
&rdo;庄王拊掌大笑:&ldo;好!
&rdo;卫昭给庄王斟满茶盏,道:&ldo;现在咱得找个最合适的机会下手,还不能留下把柄,还得把肃海侯的水师弄回苍平府,这样才有最大的把握。
&rdo;庄王沉吟道:&ldo;那只有冬至日的皇陵大祭,才是出手的最好机会了。
&rdo;&ldo;王爷英明,现在距冬至还有二十来天,战事已定,到时肃海侯的水师也得离京。
皇陵祭礼,外围防务由禁卫军负责,但陵内防务还是由我的光明司负责,不愁没有下手的机会。
&rdo;&ldo;那咱们现在要做的,一是挑起太子和静王的争端,二是尽力保住你光明司指挥使的位子。
&rdo;卫昭微笑道:&ldo;高成的人,要躲过京畿营,偷偷开进皇陵,可得让他们好好训练一下了。
&rdo;庄王点头道:&ldo;你放心,高成憋了一口气,要替舅父大人报仇,他自会尽力。
&rdo;&ldo;那就好,王爷,您继续养病,咱们也得避嫌,我先走一步,有什么事我会让易五去找您。
&rdo;庄王合住卫昭的双手,颇为不舍,半晌方轻声道:&ldo;三郎万事小心。
&rdo;烟火慢慢散去,京城的夜空重归宁静,大街上,行人渐少,终只余更夫驼着背,慢悠悠地走着。
他偶尔敲上一下更鼓,发出一声苍凉的长吆:&ldo;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―――&rdo;卫昭身形连晃,时隐身檐后,时屋顶疾行,确定无人跟踪后,方一路向内城西直大街老柳巷潜去。
他攀上门前的老柳树,放下心头大石。
屋内燃着昏黄的烛火,窗纸上也隐隐透出她的身影。
卫昭翻身入院,正待推门入屋,腰侧的蟠龙宝剑随着步伐轻晃了一下,他胸口一紧,脚步停顿,痛苦地闭上了双眼。
他正待转身,江慈已拉门出来,直扑入他的怀中,他下意识后退两步,将她推开一些,她仰头不解道:&ldo;怎么了?&rdo;见卫昭面色苍白,额头隐有汗珠,江慈一慌,颤声道:&ldo;哪不舒服?&rdo;卫昭深深呼吸,勉强笑道:&ldo;没有,只是肚子饿,又走得急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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