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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颙心里难受,面上却不显,笑着对曹寅道:“儿子这一路赶回来,身子也有些乏了。
父亲先休息会,等儿子下去洗了澡、换了衣裳再来陪父亲说话。”
曹寅硬撑了这大半天,也是在是没力气了,只是在儿子面前,不愿意露出老态,才硬撑着。
见他如此说,就点了点头:“嗯,颙儿你先下去,也好好歇歇,这么老远赶回来,怕也是累了!”
曹颙应了,转身先出去,站在门口等母亲出来。
房间里,又是好一阵咳,而后是大力喘息的声音。
等安置好丈夫,李氏又吩咐那两个丫鬟好好守着,而后才出来。
因不在丈夫面前,李氏再也克制不住,扶着儿子的胳膊,眼泪簌簌的落下。
曹颙将母亲扶到东边的书房,这里与西边卧室隔着中间的小厅,两人说话不会吵到曹寅的休息。
扶母亲坐下后,曹颙问道:“正月底收到的信上还没提到,怎么父亲说病就病了?可是年前进京时累到了?”
李氏擦了泪,凝眉犹豫了一下,最后叹了口气:“这事,也不当瞒你!”
曹寅自打年前往来京城奔波后,身子就有些虚,一直就不大见好,偏偏二月初,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原来,章姨娘自打曹顺死了后,精神就不大好,不怎么爱见人,也不愿意说话。
进京前曹寅曾在她房里留过几夜,而后,她就有些神神叨叨,整日里摸着自己的肚子,说是自己有了。
李氏听说后,派大夫去诊脉,并无喜脉迹象,李氏念在她之前的失子之痛,并不怪罪,只吩咐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心照看。
等到曹寅从京城回来,因身子虚弱的缘故,很少到其他侍妾的房里,一直歇在李氏这边静养。
这一日,章姨娘亲自熬了两盏燕窝端来,说是给曹寅夫妇进补。
因李氏那天刚吃了点心,肚子还不饿,两盏燕窝便都叫曹寅喝了。
谁知不一会儿,曹寅就上吐下泻,还咳出几口血来。
待大夫看过,又查了盛燕窝的空碗,才确定其中给李氏那碗是下了砒霜的。
幸好下了极少的分量,曹寅虽然中毒,但还不至于立即毙命。
章姨娘当然不承认,但是经过盘查,却查出她正月里出去烧香时,去过城里的药铺,确实也买过砒霜。
一时之间,李氏也没心思发作她,只叫人先关起来。
章姨娘却是大呼小叫,直说自己有了身子。
毕竟关系到丈夫子嗣,李氏也不敢随意,又叫人给她再次诊了脉,确定了她确实没身孕。
章姨娘却仍不肯安份,口口声声的诅咒李氏,说是她指使养女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,如今又要害自己个儿肚子里的小儿子,几近疯癫。
最后被几个婆子塞了嘴巴,拉下去关了,没想到,当夜她却撞墙死了。
曹颙听得愣怔,忍不住有些后怕,若是那砒霜分量足些,那后果实不堪设想!
没想到,琉璃一个养在宅门里的小女子,竟然会生出这般恶毒的心肠。
当初在老太君院子里,看她也是不错的人,现如今却全然不同了。
想着母亲素日里因为她生了不少闲气,父亲此时的病症更是因她而起,曹颙对她实在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。
李氏却是眉头紧锁,眼泪流不止,很是内疚自责:“都是我的不是,若是我能早日发现章姨娘魔怔了,叫人看着她,也不会有这样的事。
看着你父亲的样子,我的心都要碎了。
为什么那日我迷了心窍似的,将两碗燕窝都给你父亲喝了。
要是我自己个喝了,就算是药死了,我也感谢菩萨!”
听了李氏这样说,曹颙忙劝道:“母亲这样说,置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于何处?就算不忍心我们失父,难道就忍心我们失母不成?快不要这样说,都是意外。
父亲能够平安脱险,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。”
曹颙连着赶了六七天路,每日只休息三两个时辰,这一番奔波下来,人已露出疲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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