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的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,张茹知道屋子里还有两个外人,尽管那是两个少有肯对自己流露出善意的外人,可她依旧不该失态,可越是如此,她越是觉得眼泪止都止不住,直到依稀觉得有人轻轻搀扶住了她的臂膀将她扶起,随即又熟练地用一块又湿又冷的软巾在她的脸上轻轻擦了两下,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,抽噎着双手接过了软巾,把整张脸都埋在那凉津津的软巾中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才擦了擦脸,旋即抬起了头来。
“先敷一敷眼睛,然后我让人去把梳妆匣子拿来,重新匀一匀脸上些胭脂水粉,再画一画眉就好了。”
章晗不等人开口就含笑说了一句,见张茹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,她便摆了摆手,“积郁最是伤身,该哭的时候就哭一场,否则一直憋着多难受?”
“我……多谢两位妹妹。”
张茹终于站起身来,深深屈膝行了一礼。
见两人笑着还礼,她连忙双手递还了那条软巾。
张琪笑着上前接过,到外头去招来一个丫头吩咐了两句,这才转过身来说道:“刚刚那是晗妹妹让人送来井水湃过的软巾。
我让人再送一盆井水进来,给你好好再洗一把脸。
这井水虽凉,敷眼睛却是最好的。
否则待会回到屋子里去,那些人少不得又要取笑你!”
说话间,凝香已经是捧了沐盆进来,后头跟着的芳草则是捧着梳妆匣子。
等到进屋把匣子放下,她卷起衣袖给张茹掩了衣襟,然后服侍其洗了一把脸,这才擦干手把梳妆匣子拿了过来。
章晗想起之前张茹那副刻意想露出华贵,结果却反而显得小家子气的打扮,略一思忖便开口说道:“索性重新梳个发髻吧,我来。”
张茹原本要推辞,可张琪却在旁边使劲按着她坐下,因笑道:“别动,这些晗妹妹最拿手了,且看她的妙手。”
没好气地白了张琪一眼,章晗便取了梳妆匣中的桃木梳子,又解开发簪钗环,放下了张茹的那一头长发。
因为一直都不曾好好打理,再加上饮食不调,张茹的头发并不浓密,色泽也有些暗哑,对着镜子的她察觉到章晗熟练地打开了一个瓷罐子,往她的头发上轻轻抹了些什么,她不禁惶恐地说道:“随便梳个发髻就成了,别糟蹋了好东西!”
“东西不值钱,值钱的是功夫。
这是用上好桂花油再浸上各色花瓣,淘澄出来的百花膏,最是滋养头发,而且没有那些便宜头油的浓艳气味。”
章晗三下五除二就麻利地梳通了头发,这才灵巧地开始梳头。
问明张茹已经年满十五,去年年底行过及笄之礼,所以才开始谈婚论嫁,她略一思忖便摒弃了之前那显然不适合张茹的凌云髻。
想想刚刚屋子里除了她和张琪,几乎都是一色的高髻,她便熟练地将张茹的头发分成了两股,随即一挽一簪,将之前卸下的那些钗环重新插了几样上去。
末了,她才低下身子看着镜子里的张茹道:“姐姐觉得如何?”
双髻燕尾,看上去虽不像那些高髻云鬓一般尽显雍容华贵的风韵,但却衬着张茹多了几分清纯可爱的样子。
而张茹见少了几样母亲好容易找出来的金玉头饰,反而脖子没有僵硬得那么难受了,接过用手绢包好的那几样首饰后,又有些为难地说:“万一母亲怪罪下来……”
“没事,你就推在我们姊妹身上,道是我们强要你这样梳的。”
章晗说着便又拿出了那些胭脂水粉,却是只给张茹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,少许用了些口脂和胭脂。
等到收拾停当了,她见张茹这一身衣服好歹色彩搭配得还妥当,便拉着其站起身道:“好了,我们到外头透口气。”
张琪笑眯眯地看着章晗把张茹拖出了屋子,可见她似乎并不想回刚刚太夫人她们说话的屋子去,她顿时急忙赶上前去,满脸不解地说道:“这是上哪去?不回去禀告老祖宗一声?”
“就在前头咱们刚刚进来时那个金鱼池边站一站,又不走远了,不用再去禀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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