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你如今真是大有长进。
没错,你说对了一大半。”
“那还有一小半是什么?”
“还有一小半是因为太夫人让我去做一件事。
我却说这儿是宋妈妈的地头,所以太夫人才派了顾管事和几个家将过来,让我能够立时处置了她,免得事后掣肘。”
说到这里,章晗便用手指贴在张琪的嘴上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别问是什么事,你不知道的好。”
“我不知道的好……难道你做这事会有风险?”
“顾家都已经是那样风雨飘摇的境地了,就算咱们呆在里头也未必能安稳,更何况咱们本来是什么境地,还怕什么风险?”
章晗哂然一笑,最后替张琪把被子拉上了一些,这才怅然说道,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,事到如今就只有看老天爷的了。”
接下来几天,章晗和张琪一直都是足不出户,只在家里做做针线活练练字看看书,而顾泉则是隔天出去打探一回消息。
最初是说御史纷纷弹劾武宁侯顾长风,罪名应有尽有,可渐渐的随着范围的扩大,威宁侯顾振的那些劣迹就都被人搬了出来,紧跟着竟有御史弹劾顾家勾结皇子,窥伺皇位结党营私。
这些章晗全都听过便罢,一句都没对张琪说。
而宋妈妈被饿了三天之后,终于是被灌了一碗粥下去。
因是樱草在侧端着碗服侍,等她喝完粥有心要说话的时候,樱草却不由分说又把布团塞了回去,如是一两天给这么一丁点东西,十几天下来宋妈妈已经是根本连一丝力气都没了,别说大叫大嚷,就连喘气也有气无力的。
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天,终于被人拖到了外头的太阳底下。
当她见到章晗和张琪脸若冰霜并肩站在那里的时候,立时本能察觉到一阵不妙。
奈何这会儿两个家将牢牢按着她的肩膀,兼且嘴里的布团没被取出来,她竟是动弹不得叫喊不得,眼睁睁看着一个家将手持掌嘴的竹批板到了面前。
这时候,她方才听到那个先头打昏了她的顾管事冷冰冰地说道:“太夫人有命,宋心莲居心叵测,挟制主人,席卷财物,先掌嘴八十!”
报应不爽(下)此话一出,宋妈妈陡然之间想到了此前大小刘氏的下场,一下子下的魂飞魄散。
可紧跟着,批板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腮帮子上。
随着啪的一声重响,她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剧痛,竟是整个人都险些跳了起来。
可因为后头两个家将将她按得死死的,她没有任何法子闪躲,须臾之间晗深恨宋妈妈,可面对这样的施刑,她也免不了有些悸动,再看张琪已经是面色发白。
然而,想起太夫人所说的话,她不但自己不能抽身而退,甚至也不能去安慰张琪,只能默默站在一旁,听着那一下一下或清脆或沉闷的声音,看着那个曾经骄横跋扈,认为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们摁死的宋妈妈在重重的批板底下挣扎。
那一瞬间,她心里除了大仇得报的快意,同时生出的还有深深的警惕。
看来,她当初当着东安郡王的面把那一支凤钗托付给赵破军并没有做错,这不止是一条后路,也是一条活路!
那天既是刚巧遇到了赵王世子,等到武宁侯府那边有了消息,她还得再走一趟!
十几下之后,宋妈妈的双颊就肿得和馒头似的;二十几下之后,宋妈妈的眼神就已经有些涣散了;等到了三十下,她已经疼得恨不得自己就此昏过去。
可仿佛是那顾管事知道她怎么想的,竟是吩咐人停手,随即一碗凉水兜头兜脸浇了过来,那冰冷的感觉刺激在红肿滚烫的脸上伤处,冷得她忍不住一激灵,一时只觉更疼了。
“继续!”
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漫长的时间,施刑方才结束。
宋妈妈的双颊已经看不出一块好肉,一张嘴完全被打烂了,虽则是那一团破布早就掉了出来,可她那会儿根本说不出话,更不用提揭穿那件旧事了。
章晗更是敏锐地发现,当顾泉上前和她们行礼说话的时候,瘫软在地的宋妈妈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。
“我让人加了力道,她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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