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嗯，你去吧。
&rdo;雪卿一路上脑海里不曾抹去毕荣的影子，从他开始露面，礼物没少收过，可光收礼，不见人的，这是头一遭。
跟了爷这几年，风月场上的事，他多少懂些皮毛。
恩客云云，都有个主次，象爷有江家二爷和彭白坊，如今荆哥儿也有了常来往的。
毕荣就此打住还好，若常此以往下去，他是作甚打算，自己又如何是好？&ldo;昭哥儿，到了。
&rdo;外头传来三郎的声音。
他一掀帘子，三郎已经等在门口，抬头看见&ldo;汇丰钱庄&rdo;的金字招牌，不知怎了，忽地就转头，朝对面看去，那里还摆着书画的摊，只是换了人，雪卿楞楞站了会，若有所失，那个&ldo;三年不中&rdo;，不知今年运气如何。
&ldo;三郎，如今发榜没有？&rdo;&ldo;发了，昭哥儿还挂念那个&lso;三年不中&rso;？&rdo;雪卿笑了：&ldo;怎么你也记得他？&rdo;&ldo;您还赏了银子给他，三郎都替您记着呢！
&rdo;&ldo;好记性，回头赏你！
&rdo;秋高气爽天，雪卿深吸一口气，进了钱庄。
几日之后，梁红地叫韩雪卿过去见他，已是掌灯时候，梁红地虽然更了衣，却没有出门的意思。
雪卿没敢问，他估摸着如今来找荆哥儿的，恐怕比找爷的要多了。
梁红地叫人去摆晚饭，不准进来打扰。
&ldo;交代你的，看过没有？&rdo;喝着茶，他问道。
&ldo;看过了。
&rdo;似乎早有预料，红地儿也没惊讶，不咸不淡地继续：&ldo;短了多少？&rdo;雪卿难免犹豫，迟疑片刻说，&ldo;依我看，三两万是有的。
&rdo;梁红地沉着脸，双目微眯，透露这一股阴霾：&ldo;去年一共才进多少银子？这对杂种胆子倒是够大！
&rdo;遮堵着，他也没火，放下手里的茶杯，&ldo;这事交给我办，看过了中秋我怎么整治他们。
你也别跟裴爷说，省得他瞎操心。
&rdo;用晚饭的时候，只有红地和雪卿两个人，红地给雪卿夹菜：&ldo;你怎吃这么少？见天儿跟吃猫食一样。
&rdo;&ldo;前天您还念叨丰儿吃得多来着。
&rdo;丰儿是个小官儿，前几天红地撞见他，直骂他再肥就赶上猪了。
&ldo;他要是再胖下去，就没人想要他了，我留个饭桶做什么？&rdo;红地儿说，眼睛落在雪卿细白如雪的手上，&ldo;你跟他们不一样，雪卿，你跟这院儿里的都不一样。
他们搂汉子睡一晚多钱？一会儿，你看看中秋节各家送你的礼就明白，人和人就是有差别的。
&rdo;&ldo;爷是&lso;秋海堂&rso;的主子，送谁不一样？都是孝敬您的。
&rdo;&ldo;这嘴甜的，不过这话说得也不错。
模样儿没一辈子不变的，真金白银抓在手里才实在！
&rdo;说着话儿吃完饭，有人收拾桌子，换上茶点。
梁红地儿吩咐他把下午收的礼抬上来，个人，箱箱罐罐地抬了不少上来。
雪卿跟在红地儿后面，红地儿一件件开了，给他看，从书画到补品，到珍奇花卉果品……到最后，红地儿停了，回头笑对着雪卿说：&ldo;这最后一件，可是容庆王府六爷的厚礼。
&rdo;手一扬，扯下红曼的盖布，亮闪闪的金元宝，摞在一处，跟座小金山似的，耀眼夺目得很！
雪卿一时哑口无言，倒是红地儿说：&ldo;大方的恩客我见过，象他这么直白的，倒是少见，六爷是想在这胡同里帮你唱名儿呢！
&rdo;&ldo;爷，这也能收么？&rdo;雪卿脸红了，目光犹豫不决。
&ldo;送上门来的，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。
&rdo;红地儿拉着雪卿回去坐下，&ldo;象他这种贵族公子哥儿我见得多了，王府老幺，上下都宠着，他姑姑更是，钱财他见惯了，不当回事儿。
六爷也未必就是想睡你，估摸着是想吸引你去注意他。
你怎么想，雪卿？&rdo;韩雪卿拿了块精致小点心，托在手里看了看，再放进嘴里，是自己向来很喜好的&ldo;一口酥&rdo;。
他想起毕荣送给他的面人儿，还在抽屉里放着呢！
沉了口气，把刚刚那股无所适从呼吐出去。
&ldo;我听爷的，&rdo;他淡淡说，似乎这会儿又不太上心，&ldo;爷说怎办就怎办吧！
&rdo;梁红地心里有算盘，毕荣一掷千金，不仅是为了赢得雪卿注意力这么简单，他如今下了价码，别人能比拼的，自不会袖手旁观，节后这话传出去，恐怕&ldo;秋海堂&rdo;又要热闹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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