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这个时候,韫仪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,如实道:“不错,春秀几次加害梅雪,之后又处处做对,甚至怂恿冯成打你,她该死!”
武老三点点头,随后道:“我之后也猜到了,怕又出什么事,所以一直看着,后来见你一大早的又要出去,赶紧找了个借口把你留住了。”
“你既是瞧见了,为何不问我?”
对于韫仪的问题,武老三摇头道:“我也不知道,总是有些害怕问。
后来过年你回府,有一天夜里,春秀突然来找我,问我梅雪左肩有没有一个梅花刺青,在得知没有后,她神色变得很古怪,紧接着又笑了起来,一边笑一边说,果然不是梅雪,她不是!”
“我听着奇怪,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,她告诉我,打从梅雪去太守府后,我所见到的人,就不再是梅雪,而是女刺客假扮;我自然不信,斥她胡言乱语,她反笑我将刺客当女儿,还说梅雪早就死了。”
说到此处,武老三眼圈发红,哑声道:“我听到她咒梅雪,一时生气骂了她两句,她也不气愤,说刺客曾被射伤左肩,而本无刺青的梅雪左肩却突然多了一朵梅花,分明就是为了掩盖箭伤;再者,她说……说……”
武老三身子微微发抖,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地说出后面的话,“梅雪……就是她害死的,是她……她亲手杀死了梅雪!”
说到最后一句,武老三整个人都在发抖,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,继续道:“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,她说此事怪不得她,要怪就怪梅雪坦护刺客,从她的言语中,我听不出一丝悔意与歉疚,仿佛梅雪的死根本不值得一提,我很生气,想要拉她去见县令老爷,她不肯,还说等她揭穿了刺客的真面目,就立下了大功,别说区区一个梅雪,就算连我一并杀了,也不过是一桩小事。
说着,她就挣开我的手走了。”
武老三怆然笑道:“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,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人调了包,居然毫无所觉,还得靠别人来告之。”
韫仪歉疚地道:“我并非存心冒充梅雪,实在是别无他法,对不起。”
武老三望着她道:“我知道,从与你相处的日子中,我看得出你并非一个恶人,只是……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变成梅雪的模样,是不是说书人讲过的那种易容术?”
韫仪点头道:“我确实易过容,但并非现在,而是之前的模样。”
武老三疑惑地道:“之前?什么意思?”
“我进太守府之时戴了人皮面具,而现在……是我真正的模样。”
她的话令武老三身子一震,露出不敢置信之色,“你是说……你与梅雪……长得一模一样?”
“不错,我父女韫仪恍然道:“这么说来,当夜更夫看到与春秀争执之人是你?”
“不错,我见劝不下春秀,心中着急,又恨她杀了梅雪,就在更夫走了之后,将她打晕,扛到了那个山丘上;我当时并没有想杀她,只是想着别让她回太守府把你的事情说出来,哪知她醒来之后大吵大闹,说我这样做,就是与刺客同谋,是帮凶,还说等她回了太守府,定要太守将我一并治罪,然后就嚷着要走,我自然不肯,争执之时,她滑下去撞到了下面的石头,我下去的时候,她还醒着,不停让我救她!”
说到此处,武老三讽刺地道:“自己口口声声要置我于死地,这会儿却又要我救她,你说好不好笑!”
韫仪低声道:“你没有救她?”
武老三眸中少见地露出一抹狠色,“不错,我就在旁边看着,看着她哀嚎,然后咽气;她死的时候,我耳边好像听到了梅雪的声音,说她终于可以瞑目了!”
“我知道春秀的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,所以我把自己的痕迹掩去,多亏了常年打猎的经验,让我可以不留痕迹的离去,事后连二公子也没发现。”
韫仪点点头,转而道:“那刚才呢,你怎么知道当时是我在外面,从而事先烧着了车子?”
武老三笑一笑道:“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,哪里能够事先料到,不过我知道,你离开之前,一定会回来看望,可是太守府派了许多士兵埋伏在附近,一旦你出现,势必会被他们发现,所以我事先把家里烧菜的油倒进桶中,又把家里的钱都拿去买油,为免惹他们怀疑,我不敢买得过多,分了好几次,那些倒同样也倒进桶中,放到那辆推车上。
刚才我听到外面传来喊抓喊打的声音,知道必是你被他们发现了,我连忙取出火折子扔入桶中,油遇火便燃,时间也算得正好,将他们全部都给拦住了。”
韫仪神色复杂地道:“可是这样一来,你就会被视为我的同党,为了一个冒充你女儿,相处连半年也不到的人,背上这样的罪名,值得吗?”
武老三认真想了一会儿,摇头道:“我没想这些,也不愿想,如果老天爷让我重新再来一次,相信我还是会这么做。”
没有华丽的辞藻,韫仪却听得泪流满面,武老三伸出粗糙的手替她拭去眼泪,“好端端的怎么哭了,赶紧把眼泪收了。”
韫仪点点头,在抹去脸上的泪水后,她颤颤地唤了一声“爹!”
武老三身子一震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还愿认我这个爹?”
“爹对我这样好,我又怎舍得不认,只要我们能够平安离开弘化郡,我就代梅雪向您尽孝。”
“好!
好!”
武老三连连点头,脸上有着近些日子少见的欢愉,“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不要,也一定会平安送你出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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