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段长涯却与众不同,他甚至敢于亲手揭开十年前的伤疤,将淋漓的现实摆在眼前清算。
一时之间,就连南宫忧也不敢分辨,他的勇气究竟是出于坚毅,还是缘于无情。
在南宫忧沉默的功夫,段长涯又问道:“舅父,血衣案真的是父亲所犯下的吗?”
*
南宫忧注意到段长涯更换了对他的称谓,心弦竟不由得绷紧。
一路走来,他明明已骗过无数人,饶是老练如段启昌,也被他的谎言与伪装骗得彻底,直至丢掉性命。
如今天极门上下没有一名弟子对他动过怀疑的心思,他实在没必要慌张。
但不知为何,在这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人面前,他竟止不住心中的畏惧。
段长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。
他微微点头,拿出早就备好的东西,郑重地递给对方,道:“这是你父亲生前留下的书函。”
段长涯接过,逐一翻开展平,略加检查,的确是父亲的笔迹不假。
其中三封是是采血行凶时订立的契书。
内容虽简短,但每个字都触目惊心。
余下一封更厚一些,信封已有些残破,显然反复拆解的次数最多,信封中容纳的信函竟是写给亡妻的自白。
南宫忧道:“他心中一直记挂着你的母亲。
伤心难耐时,便会独自伏案书下心中所想所思,当然,这些秘密他生前从来没有给旁人看过。
事到如今,我想你应该亲眼看一看。”
字迹密密麻麻堆砌了数页,墨色深浅几度改换,显然是在不同的时间、分开几次先后写下的。
段启昌被一个不能启口的秘密折磨了十年,却不得不敛去心中痛苦,摆出大度的姿态,他自以为瞒住了所有人,但仍旧没能逃过南宫忧的眼睛。
这四封信函,便是对付段长涯的致命武器。
段长涯起初读得很快,但目光转移的速度越来越慢,似乎用上了全部意志力,才终于翻到最后一页。
而后,他将信函叠好,平整地放回封内,微微抬起头,眯起眼睛,沉默地望着头顶朱木雕砌的房梁。
这世上,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他,没有人能够代替他肩负起生命的重量。
南宫忧道:“你能凭借自己的意志醒来,实在很了不起,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,世事大都难料,并不是你的过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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