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仿佛也涌进了一缕春风。
“有事无事,常若无心。
处静处喧,其志惟一……其志惟一……”
容尘子忘了下一句。
夜间,花好月圆。
容尘子领着弟子做完晚课后回房,就见那只河蚌正在把玩他的令牌,他顺手将令牌夺了,仍旧在匣子里装好,也不责她,自上了榻,盘腿吐纳。
河蚌精打个滚滚到他身边,肆无忌惮地戳他腰眼:“知观,我心里乱得很。”
容尘子知道她虽修成人身,骨子里却多少带了些动物本性,繁殖的季节焦躁也是常理。
他音色清冷:“自己念段经。”
那河蚌精还真就念了段清心咒,容尘子听她反复念:“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”
他心里也跟着乱得很:“别在道观里念这个!”
河蚌精懒懒地仰躺在他腿上:“那只能念《大悲咒》了。”
容尘子觉得悲哀,一个长期住在道观里的妖精,究竟是怎么学会佛家经文的……他任河蚌枕在自己腿上,轻声念一段《清静经》。
他音色低沉空灵,河蚌伸了个懒腰,慢慢安静下来。
容尘子身上很香,河蚌深嗅了一下,以手把玩他腰间玉饰。
容尘子念到末尾,略略低头,正迎上河蚌的目光。
那双眼睛于灯下黑白分明,目光胶着之处,心跳踉跄。
未几,他移开目光,故冷了声音:“如何?”
河蚌翻身在他身侧躺了:“困了。”
河蚌入睡极快,容尘子掀了半床棉被将她掩了,又把清静经给自己念了一遍——他心里不清静了。
好不容易入睡,见贪狼星君附耳,只劝他道基不稳,六欲不灭,恐难化劫。
醒来时天色未明,河蚌不在身边。
容尘子下定决心不再收留她,毕竟她是女妖,留在道观也多有不便。
他起身去了偏院池塘。
当夜上弦月,春风挟裹着三月的暖意与绿芽春花的气息。
容尘子在垂花累累的院门前停住了脚步。
池塘里大青石上,那河蚌精半褪了黑色的斗蓬,以水沃身。
月光调和着春露,珍珠般滑过她背上玉色的肌肤,青丝如泼墨。
那天道仙道转瞬间都成泥沼,而问道者思绪纷扰,心如狂草。
红尘颠倒。
容尘子不敢上前一步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