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火暖黄迎风摇曳,照在薛岸脸颊。
隐约间,她好似望见张湍,见他唇边泄出一抹水红绸纱,绸纱起伏,浮光如跃。
她上身微起,倾向前去,轻含浮光。
是酒香。
双眸半合,唇舌轻扫,缓缓吮尝。
确是美酒。
席间众人看她吻在薛岸唇边,惊奇万分,继而欢呼起哄。
薛岸身体微僵,不敢再动。
往日他们不忌男女,举止亲昵,却从未有如今日之举。
她一贯将饮宴好友与伴驾檀郎分得清楚。
那条心照不宣的界限,他与陆亭皆知,是以有恃无恐,相处毫无顾忌。
帘后琴音忽断,喧哗声渐渐弱下,门外急促脚步声变得格外清晰。
“公主,我来迟了。”
崔兰央披甲戴盔,推门闯入,带来一阵湿寒晚风。
冷风拂过昏沉沉的脑袋,她身子低沉,落座席间,抬手揉着额角。
崔兰央摘下头盔,随意抛给紧随身后的次鸢,匆匆一礼,便挤开呆滞一旁的薛岸,挽着赵令僖的手臂道:“天还黑着,公主就醉了?”
“胡说。”
她推了推崔兰央,“你这衣裳硌人。
既回来得迟,就得先罚。
子湄哥哥,快拿酒来。”
薛岸神情一改,又复从容,奉上酒壶附议道:“却愁只信任你,交代你去办事,你竟迟了这么许久。
莫不是借着办事的名头,出去游山玩水了?”
崔兰央横他一眼,自怀中摸出一方小小玉匣:“可不是我的衣裳硌到公主,而是这匣子硌到公主。”
拿过匣子,她迫不及待地打开,又问:“是这条吗?”
“公主放心,绝不会错。”
她收起匣子,摆手散去宴席,一众宾客交由薛岸安排,独独将席间琴师带离。
次日,薛岸醒了酒,询问婢女得知公主将梨苑乐师尽数招入海晏河清殿中,如今皆聚在椅桐馆。
秋日晴空堆有层层叠叠白云,光线劈开云层铺下,穿过桐树枝叶缝隙,随黄叶一同落地。
薛岸俯身拾起片落叶,迎着断续琴音,信步行入椅桐馆内。
椅桐馆南北两侧开门,东西两侧列有屋室,院内是座十丈见方的轩榭,数十根红漆高柱顶起覆瓦屋顶。
轩榭内,数十张琴桌整齐排列,薛岸目光扫过,琴桌上皆是古往今来名琴。
梨苑乐师或凝神思忖,或随手抚琴,断断续续,不成曲调。
赵令僖游走在众多琴桌周围,提笔执书,有时停在某处倾耳听调,有时缓行徘徊若有所思。
“却愁是在谱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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