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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煞受缚,这片凭空捏造出来的矿场没了力量源泉,从远处的云边上逐步坍塌,像一卷挂在墙面上薄薄的画卷,陡然被人就揭起一面,画上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随之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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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隔大半个月,他们站在这片薄瘠的地域,抬头远眺,终于能见起伏连绵的山峦,缠绕集结的云与雾,甚至连席卷肆虐的风里,都有了泉水溪流的沁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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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木明瑟,葱蔚洇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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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明姣与柏舟在垂柳下又说了会话,相携往回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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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过问一下,地煞如何处置?”
柏舟敛眉,这人情绪淡下来时,立刻又恢复了帝师该有的模样,言行举止,规矩和分寸都刻在骨子里:“地煞之事,涉及山海界,你若想问,姜家人都还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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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明姣手里捏着根方才无聊折下来的垂柳枝,像拂尘般摇着:“我不管这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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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呢,就是占了个神后的名分,二界大大小小的事,都归神主殿下管。”
说罢,她转过身,面朝着柏舟,猫一样踮着脚往后走:“我和神主不同,我脾气不好,耐心不够,最不喜欢的,就是案牍上那些来来回回都是些芝麻大点事的呈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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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若是现在去问了,姜家人至少得事无巨细,从头到尾将整件事与我陈情到底,少于半个时辰,我别想脱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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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也少为这事操劳,将心放回肚子里去,咱们神主殿下啊……”
她盈盈笑着,眼里蕴着叫人眩晕的灿灿光亮,像是刻意强调什么一样,拉长了语调,话音一转:“他最会处理这种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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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舟抿了下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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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,她称呼神主殿下时,他下意识觉得太过生疏,明明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一种关系,这四个字出来,冷漠的霜气也跟着扑面而来,叫人觉得如鲠在喉,无法不介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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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现在这么听她一声声叫下来,好像也不全然是那么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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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声音里的笑意,不似撇清关系的界限,反而更像是—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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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暂时猜不透,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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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准备何时回长安?”
柏舟静默半晌,将她最关心的一件事提到了明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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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真,楚明姣身上那种揶揄烟消云散,如果给她张桌椅,此时此刻,她该是那种正襟危坐听讲的姿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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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都可以的。”
她的心砰砰跳起来,偷偷瞥他时,既忐忑又紧张,睫毛上下扫了扫,不自觉地又舔了舔唇上干裂的伤口,干巴巴地开口:“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,但帝师连日操劳,身体吃得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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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紧。
长安的事耽搁了许久,我本也该回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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