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林,跟我们没有关系。”
这是几个我仔细辨认才勉强认出的字,因为她在写完这几个字后,又用横线把它们划去了。
线划得很密,几乎把字完全盖住,看得出,那是她想要改掉的。
隔了一行,又是一个被划去的句子:“我大概,只是一缕烟,我……”
这句话没写完,中途断掉了,然后被废弃。
而紧接着的,又是几个被划掉的字,涂改得很实,无法辨认,只隐约猜出其中两个:“……可以……”
下半部的纸张更加褶皱,像是反反复复被水渍沾湿过,更像是被搓揉过。
在那两句划去的句子之后,纸张的最底下,就只剩下最后一句话。
没有落款,没有明确的表意,雅林最后的信,在刚开了个头,几乎空白了整个全文后,草草了结:
“海冰,我真的不知道,还能对你说什么……”
***
这封空守了四年的信,雅林几乎什么都没写,只在整整一张纸上,一寸一寸地,刻上悲伤。
那些残碎的字句,那些无助的空白,那些涂改,那些泪痕,处处都向我讲述着,四年前,她是如何拿着笔,写出这些的……
她设定了一个期限,把自己带入五年后,想象一个困在禁锢里,行尸走肉般的我。
她让自己去面对那样一个我,尝试诉说点什么。
可那个我击溃了她,她根本落不下笔,千言万语,一句也没能写出来……
四年前,她把自己送入虎口前的那段日子,我每每看到她时,她脸上总是那么平静,隐隐含笑。
她仿佛真的生活在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,仿佛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,进入了母亲的角色。
就是她对林林表现出的投入,逐渐把我拉到了父亲的位置。
但如今我才终于明白,那不过一场表演,她从未做过母亲,从未体验过三口之家,从未内心平静过!
只有这信纸上赤|裸裸的绝望,才是她当时真正的状态!
原来,把雅林逼上绝路,撒下这弥天大谎的,是我的懦弱……
***
手机铃声响起,我从深深的沉思中猛然一震。
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,天快黑了,我还没去接林林……
幼儿园就在附近,我的双腿近乎是在无意识中行走,不知不觉,习惯性地,走到了大门前。
“林林爸你怎么才来?林林说你要带她去公园,一直等你呢。”
幼儿园老师本想多说几句,见我一脸铁青,愕然停住。
我习惯性地朝里走,走到了林林常呆的小屋门口。
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孩子,林林和一个长期留宿的小女孩,正一起玩一个布娃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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