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茉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志的表情。
“我一定不能忘了她的样子,我得记着她一辈子才行!”
云志古怪的笑着,这种笑容转瞬间就变成一种兴奋剂,云志哼着歌起身去抱远处的鸡毛。
场院上偶尔被寒风吹散的小绒毛四处飞窜,安茉就感觉心里冷冷的。
转年,新学期开设了口算和算盘。
口算更像是一种急中生智的能力,一张卷子上全是相对容易的算术题,要求学生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出答案。
安茉很喜欢这门课程,怀着忐忑和未知的心里面对一大堆自己不是很晓得的卷子,有种莫名的激动。
珠算就是打算盘,虽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从1加到100的结果是5050,但具体的计算过程却是很少不出错的。
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响着,仿若一瞬间又回到了民国的客栈,看着柜台老板戴着半吊子的眼镜,噼里啪啦的打着上面两串珠子的算盘。
但是很多学生从家里带到学校上课的算盘还都是老式的大珠子的,透着古色古香的油腻味道,不知道传了几代人似的。
王淑嫦非常得意于她的公开课,就是教育局领导或者是实验小学的老师来观摩教课的那种课。
公开课很假,王淑嫦会提前三四天翻来覆去的讲着一堂课,演练着和学生们的互动。
现在想想,那个时候的教育从小学就死掉了,没有人注重孩子们真正想要什么,真实的反应是什么,光知道让学生背诵课文背诵重点章节,连个公开课也得提前天反复练习,直到所有的答案和反应都让学校和老师满意才行。
而这种公开课是王淑嫦最擅长的,上课的时候,大家都拼命的举手,就连成绩最差的小仝也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高高的举着手,因为他知道不会叫他回答问题。
王淑嫦叫的无非就是余强、金明和曲林,偶尔也会叫叫安茉。
活要保命小仝妈其实蛮有本事的,她总能说服每个见过小仝的人都夸赞小仝是如何聪明如何有出息,最关键是小仝将来一定比安茉强。
也不知道小仝妈跟安茉又什么血海深仇,只要别人说小仝将来一定比安茉前途无量,她就舒坦的跟抽了福寿膏似的,只要别人不诋毁安茉好像她就睡不着觉似的。
附近的邻居,但凡要求着小仝妈勾个毛巾缝个棉袄什么的,就一定开门要说安茉又丑又笨,将来给小仝提鞋都不跟资格,小仝妈就会兴奋的教人家织毛衣,有时候连毛线和棉花都白送给人家。
要是有人不小心说了安茉学习也不赖,还能画黑板报,小仝妈就会拉着脸半天都不搭理人家,话里话外透着女孩子上了初中铁定完蛋,一直到要到人家哦哦哦的反应过来,说小仝只要上了初中就能前途无量,小仝妈才会眉开眼笑。
那个时候,祖坟冒青烟是很给力的说法。
小仝妈和小仝婶子各生了一个儿子,之前因为分家利益早就搞得黑眼仁不见甩白眼仁的。
分了家当然要互相比着谁的命好,谁的男人好,谁的儿子好。
小仝奶奶还算眼神够独到,小仝二叔早早的混上了小面包车开着,还买了全县城没几乎人家有的彩色电视机,当时流行的平面直角三十三厘米的彩色电视机。
人家除了能把猎枪擦的昝亮,除了能过节煮两个猪头,海参用水发的象长胖的虫子一样懒洋洋的躺在灶台的锅盖上,还是很具有赚钱本事的。
小仝妈眼热了很久,表面上跟小仝二婶不吭气,背地里逢人就说:想当初啊,想当初我跟他们家老大处对象的时候,老二早早的就跟媒人说了,我大哥不要你,我要了!
小仝妈每次这样说的时候,黑黑的皮肤都能润出红润来,透着一种很骄傲的神情。
那意思是,小仝二婶的日子不过是她不稀罕小仝二婶得来的而已。
小仝小时候长得比堂弟小雨受看点儿,小仝妈就了不得嚷嚷祖坟屁股上的青烟定是小仝来冒的,还轮不到小雨来冒。
小雨扁平的鼻子,光是会咬手指头,哼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,哪是个冒青烟的苗子?小仝二婶自然不服气,她娘家本来姓胡,随便喝两口烧酒就说自己是狐仙上身了,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跳上一段狐仙舞。
喊不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不晓得,但大概的意思差不多,就是说狐仙受小仝家祖上庇佑,这辈子报恩,祖坟青烟急急如律令,定是冒在小雨的屁股上,若是不冒在小雨的屁股上,它狐仙一定会找上冒错烟的屁股算账。
这样一折腾,小仝妈倒也不敢嘴硬大包大揽的要青烟了,她也不晓得小仝二婶说狐仙上身到底是真是假,谁也不想惹上狐仙倒是真的。
若是赶上路边敲梆子的瞎子算命路过,妯娌俩就比开了,各自拽着瞎子的胳膊使劲儿往家里拖拽,一定要瞎子帮小仝和小雨分个高下才行。
这可就苦了走江湖混饭吃的瞎子,摸骨算命,生辰八字,个头大小,皮肤白黑,统统搞一遍,最后谁也不得罪,基本属于单田芳的评述在□的时候来个:且听下回分解。
人家算命的说了,要到初中以后才能看见大好前程,如果初中看不出来,那么初中毕业,初中毕业还是看不出来那肯定得二十岁以后自然见分晓,最不济最不济,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一定有好坏之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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