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声缓了口气,她低着头开始收拾东西,把颜料和调色板一件件装进木箱里。
她并不想和时卿在这里对峙下去,所以先行离开,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。
从方才起,倪喃就没再看过时卿一眼,明目张胆的无视,让时卿的心脏像拧了块儿生硬的死结,堵得胸腔发痛。
比起三年前,倪喃的眼神更加冷漠。
连虚情假意的那些笑容和迎合都荡然无存,她气色很差,乌黑的瞳孔似盖了层雾蒙蒙的薄纱,像似荒凉的旷野,死气沉沉。
裙子下的身量可能没几两,漏出来的两节小腿几乎一手可握。
她的手腕上沾了颜料,显得有些狼狈。
坐着的那把木凳不太稳,凳子腿一高一矮,其中一条凳子腿下垫了折好的纸,勉强可以维持平衡。
直冲后脑的暴怒几乎要使时卿丧失理智,他压制着自己的呼吸,双拳垂在身体两侧,攥得极紧。
“倪喃。”
时卿终于叫出她的名字,声线发颤,气息都带着抖意,他冷声问,“你离开我,就是为了活成这个鬼样子?”
“离开栖坞,算是如你的意了吧。”
“好不容易甩开我,还过成这副样子给谁看。”
时卿的嗓音生冷,字句都是质问,夹杂着的讽意,也不知是在对谁。
几句话像是锋利的刀尖,漫无目的地扫过来,让倪喃身上僵得更厉害。
收拾东西的手一顿,倪喃晃了晃神,语气冷漠不带温度,字句清晰,“滚,我乐意。”
木箱被清理干净,倪喃收了画架,转身往广场出口的方向。
手腕却被紧紧攥住,时卿的气息深重,掌心的力道似乎能把倪喃的手腕折断。
他就站在倪喃身后,沉默着盯着她的侧影看,只字未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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