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灵玄神色散淡地笑了一下,笑得无比苍凉。
他虚弱说,“我只是说给你听罢了,也不求你原谅,你不必纠结。
……却还有一桩事,你还要听么?”
温初弦烧着滚烫的神经,身子晃晃荡荡的,“你说。”
谢灵玄血枯力竭,沉沉阖上鸦黑的双睫,气若游丝,声音也低得宛若自己对自己灵魂的低语。
爱你,我爱你。
神采渐渐从他清削的两颊边隐去,体力实在无法支撑他再说更多的话。
温初弦将这最后一句听得个模模糊糊,怔然片刻,才晓得他说的是什么。
情蛊咬啮她冰冷的骨头,全身如撕裂一般痛。
别死。
我要你别死。
温初弦大声喊人,大夫慌慌张张地进屋,放下药箱,探谢灵玄的鼻息,只余一息尚存。
大夫见桌上倾倒的酒杯,嗔怪道,“公子的身子本已千疮百孔,实不宜再饮丁点酒了。”
温初弦顾不得解释,只求大夫先给谢灵玄吊命。
她秀气的面颊蒙上惨白的颜色,晕晕乎乎的,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希望谢灵玄死还是活。
她盼了他那么久去死,此刻他真要死了,她的心却在颤栗,深刻而悲哀,滴滴都在淌着血。
她神情迷惑,忽然想起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来……无论爱恨,她这前半生终究就只有他一个男人。
若是他们一开始就能做到两不相疑,会不会就不用走到这般凄惨田地?
温初弦头重脚轻,摇摇欲坠,蹲在地上浑身无力,如酩酊大醉一般。
乐桃过来搀起她,小声问道,“夫人,您今晚还回娘家吗?不如等公子醒来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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