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实在人多,人群慢慢朝前挪着,谢郁文一时无处腾挪,只好耐着兴子与他敷衍,“原来是淮阴伯家的陈公子,妾久闻公子之名,今日得见,真是十分有幸。”
那陈昶大喜,“小娘子听说过在下?”
谢郁文却连眼神都没施舍他一个,“风月场上,陈公子是个人物。”
那陈昶脸色一僵,却很快又挂起堂皇的笑。
她三两句话就将他噎得够呛,却愈发勾起他的兴致来。
陈昶愈挫愈勇,甚至十分君子地伸开胳膊,为她挡住一侧的人流,趁机欺身靠近两步,微笑道:“小娘子说话风趣得很,不若在下与小娘子做个伴,一道同游广济寺,可好?”
谢郁文终于转过脸来,清凌凌的目光朝他一扫,不动声色道:“广济寺又不是我家开的,人人都去得,公子自然也一样。
只是若是公子听不懂言下之意,不识抬举,那可别怪妾没提醒过您。”
这话说得不客气,其实还有些谦虚了。
广济寺自然不是谢家开的,可谢忱,却是广济寺最大的香客,年年供奉的经文灯油钱难以计数。
陈昶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,登时有火气“蹭”
地窜上来,若不是顾念着后手,早翻脸了。
眼下只好强笑道:“小娘子怕是误会了,在下绝没有恶意。
今日通判大人在广济寺设桃花宴,在下受邀而来,碰巧遇上了小娘子。
相逢即是有缘,在下见小娘子同路,便想邀小娘子赴宴,小娘子大可不必对在下有戒心。”
听闻“通判大人”
四字,谢郁文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,惊讶问道:“通判大人在广济寺设桃花宴?”
陈昶得意地笑着,“正是余杭通判崔大人。
小娘子现下可有了兴致?”
谢郁文扯出一点礼貌的笑意,心下却直犯嘀咕。
通判夫人约她相见,却未提及是崔通判做东设的宴,不知是底下人传话时传岔了,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。
当下又一敛衽,算是给足了陈昶面子,觑了空,携徐徐往人堆里扎去。
陈昶见状,却不甘心,还要追过去,肩头忽然横上了一把刀。
顺着刀鞘往上看去,正是昨日里才到谢郁文身边的禁军,邓长青。
邓长青生得很高大,足足比陈昶高出一个头,此时,他容易害羞的一张嫩脸忽然黑了,神色冷厉,那模样,很得几分陆寓微的真传。
“陈公子,我劝你适可而止,今日就算了,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,尤其是在小娘子的身边,不然的话,爷爷我的这把刀,可不是放着好看的——要是陈公子不嫌命长,大可以试试。”
撂完狠话,还出手往陈昶肩上重重一抓,“听清楚了没有?”
邓长青那一下,使了十成十的力,陈昶吃痛,当时半个身子就瘫软了,只得连声求饶,心中惊惧交加。
原先的一点谋算,现下全都顾不得了,连谢郁文的背影都不敢再看一眼,拔腿就往回逃。
身后的邓长青却也神色一松,甩了甩腕子,松了口气,“还好是个公子哥儿,胆子比鼠儿还小,真成……往后还得和陆公多学几招。”
那边徐徐回头张望了两眼,见人早没影了,安慰谢郁文道:“小娘子别担心,人跑了。”
谢郁文的心思却游移到了别处,若有所思道:“徐徐,你觉不觉得近来有些奇怪?”
徐徐点头附和,隐隐明白她所指,仔细想了又想,恍然大悟道:“小娘子,近来您身边接二连三地出现年轻男子,这才几天的功夫,却比之前十好几年加起来的都多。
而且而且……”
徐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,“小娘子,你发现了没有,他们的台词都一样的,‘碰巧遇上了小娘子,相见即是有缘’,怎么那么没新意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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