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间的围子床底下是能藏人的,她端个架子,女使也不可能真走进来搜查角角落落。
陆寓微竟乖觉,仿佛真领悟了她的眼色,起身利落将她打横抱起,就往里间走,将她往床榻上一放。
谢郁文才要指点他往底下围子底下钻呢,谁知他竟眼都不眨一下,倾身越过她,长臂一展掀开被褥,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,三两下便蛄蛹进了床榻内侧,闷头裹得严严实实。
谢郁文看傻了,他在干嘛?怎么能招呼都不打,就自如地往人家女孩儿榻上钻?
可来不及了,女使已经自说自话进了屋来,朝黑暗中轻声唤了句谢娘娘,说话间便转进里间。
谢郁文无奈,只好也往那被褥下一躺,还将里头胡乱搓揉了一番,企图掩饰住那个身形,一边做出被吵醒的恼怒样儿,睡眼惺忪地提声抗议,“大半夜的,吵什么吵?”
那女使赶紧告罪,眼神却忙着满屋子转悠,转悠了两圈,没瞧出什么异常,这才却行退出去。
谢郁文见人走远了,攥着被沿的手松开,扭头瞪向里面的人,“哪学来的?翻身上床的姿势很熟练啊,陆大人。”
陆大人一脸的茫然无辜,“你不是使尽朝里面使眼色吗?我以为你是让我上里面躲着。”
真能装!
谢郁文又气又好笑,不和他争,只拿胳膊肘捅他,“把人糊弄过去啦,那你快走吧,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进宫面圣吗?好好休息,往后怕是没有安生时日了。”
是这个理儿,所以陆寓微更不想走,今夜一去,再见不知又是何时——飞檐走壁是仗着雨夜的遮掩,阖府哪儿有齐人高的草丛,哪儿有年久失修的枯井,他虽没理会过,可心里都有本账。
所以今夜来得容易,往后并不见得能够,大战在即,做戏做全套,能囫囵瞒过官家一天是一天,所以更得小心。
不过他一定会成功,所以再见的时候,他与她,就是名正言顺的神仙眷侣。
神仙眷侣,只羡鸳鸯不羡仙......她又在被褥里翻腾了两下,这样那样的念头在叠起被浪里,陆寓微顿觉得眩晕的感觉又回来了。
他伸手一横,将她定在手臂下,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,同她打商量,“外头才换了值,守备正是最警醒的时候,我要是这时候出去,多危险啊,叫人逮住了,岂不是前功尽弃了,你说是不是?”
是个鬼啊!
虽然他手上是没兵没权了,一身拳脚功夫可没丢,只要他陆寓微不愿意,谁能在他自己府邸中叫他现出行迹?装样也装得太没诚意。
谢郁文还想嗤他,陆寓微忽然又“嗳”
了声,带了点儿忧色,“葭葭,你这处院子外面是竹林,从前我不往这边来,便从没叫人打理过,这些日子宫里来的人,大约也就是粗略拾掇一下,并不仔细,恐怕会有.....那个动物。”
那个动物是谢郁文最大的软肋,那回在鸣春山上,一点儿影踪就叫她魂飞魄散。
此刻闻言,果然神色大变,惶惶然“啊”
了声,下意识就往陆寓微身前靠。
陆寓微忙宽慰她,“你放心,我来之前去竹林中转了一圈,时间紧,没翻查透彻,可大致看了看,瞧见的都叫我毙命了,明日我再嘱咐一声管事,命他着人阖府搜寻,日常也找人专门看守,务求不放一条漏网之......那个动物,到你院中来。”
怪道他今天来得这样晚,且浑身半湿不干的,大约是雨势疾,披了件油衣都遮大不住。
眼下千头万绪的,大局上有那样多的事要操心,他却还惦念着这些事,谢郁文且忧且觉安心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挣扎半天,还是牙疼似的倒吸一口凉气,“大晚上的,你提什么不好,要和我提那个动物,我还睡不睡了?肯定要做噩梦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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