挽笔正欲再写,那门外的侍女又回来了,回道:“公主一定要见昭容,说是为赈灾的事。”
拿赈灾来逼她,婉儿轻笑摇头,道:“户部设了义仓,如果公主要捐资,就请她去义仓吧。”
“婉儿就这么不想见我,竟然让户部那群老头子打发我?”
门口的人拦不住也不敢真拦,太平竟然推门而入,见婉儿一手执着笔坐在高高的公文堆前,太平脸色一沉,“让你回来歇息,却在哪里都被这些糟心的东西围作一团。”
婉儿笑笑,挥退屋里的侍女:“谢你今天替我解围,想必你也看出来了,国库根本应付不了这么些频繁的灾荒,你若真想要帮我,就不该来找我,该去户部捐资。”
太平站在几案边俯视,尽管在病中,铺开的纸上落下的笔迹却依然有力,太平说话中有些酸味:“我今天替你解围,难道是为了灾荒的事?”
“不是吗?”
婉儿抬头望她,看那写在脸上的不乐意,忍俊不禁,“公主是大唐的公主,大唐以五千户百姓奉养公主,公主难道不该为受灾的百姓出点力?”
“受灾的又不是奉养我的五千户,什么大唐的公主,我的食封大半还是大周的皇帝给的!”
太平倒有一副歪理,驳起话来咄咄逼人,“户部又不是我家的户部,我凭什么去户部捐资?”
她倔得要命,婉儿见她脸上隐隐有恼怒的神色,倒惹出婉儿心中无法排遣的郁忿。
原以为太平好歹是跟她一路的人,竟然从太平的嘴里听到这种话,婉儿也冷下了脸,把最后一行字写完,裹起卷轴叹道:“公主既不是为此事来的,何必来哄我?”
她还不明白,骄纵惯了的太平何曾这样低声下气与谁解释过什么,在门口吃了个闭门羹不说,婉儿对她还不冷不热的。
太平俯视她单薄的身子,方才嘴上的酸味悄悄渗进了心里,别扭了好一阵,才小声嘟囔:“我还不是为了你。”
婉儿一怔,旋即靠着凭几,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。
“要不是看你在中书省苦苦支撑,我才懒得管七哥的事。”
认命了,她还是不愿意让婉儿误会,更何况人家还在病中,太平竟然后悔自己方才那样逼迫她,靠着婉儿坐下来,轻抚上瘦可见骨的脊背,“你得多保重自己,中书省仰仗着你,在这时候病了,岂不是雪上加霜?”
在太平的安抚下,气息很快便平稳下来,婉儿苦笑道:“朝廷离了谁不是继续?先前则天大圣皇后那样的威仪,一旦下世,不还是有人接她的手吗?”
半揽着婉儿的太平忽然沉默了,上阳宫的那个天神一般的女人真的以天神的姿态去了,迄今不过一年,竟成了谁也不敢触碰的心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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