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末年,天下大乱,战火的硝烟弥漫在广袤大地的每一寸角落,饿殍遍野,生灵涂炭。
与此同时,一场凶猛的瘟疫如鬼魅般悄然肆虐,所到之处,阖家老小横遭厄运,百姓们为求生存,纷纷背井离乡,踏上那不知尽头的逃亡之路,一路上死伤无数,惨状令人目不忍视。
在一个名叫清平镇的地方,生活着一位年轻的货郎,名叫陈生。
陈生自幼父母双亡,靠着邻里乡亲的接济长大成人,因而他深知生活的不易,心地格外善良。
平日里,他挑着装满杂货的担子,走街串巷,吆喝叫卖。
遇到那些穷苦人家,囊中羞涩买不起所需物品时,他时常大手一挥,不收分文,将针线、盐巴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慷慨相赠。
镇里的男女老少,无一不夸赞陈生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,他在清平镇的人缘,那也是极好的。
这年冬天,寒风凛冽,似要把人的骨头都冻透。
陈生为了多挣些钱,也为了能让镇里的乡亲们在年关将至时有更多的物资可选,他不顾严寒,前往邻镇进货。
一路上,狂风呼啸,吹得路边的枯草瑟瑟发抖,像是在哭诉着这世道的悲凉。
陈生紧了紧身上那件单薄的棉衣,缩了缩脖子,加快了脚步,心中只盼着能快些赶回清平镇。
然而,天不遂人愿,等他返程走到半路时,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。
乌云遮蔽了月光,四周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
紧接着,一阵浓雾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涌来,瞬间将陈生笼罩其中。
那雾气浓得化不开,白茫茫一片,几步之外便如同被一堵无形的墙遮挡,什么都看不清。
陈生心里“咯噔”
一下,暗暗叫苦,这路他平日里走得熟透了,可从未遇到这般怪异至极的大雾,此刻,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但眼见着离家还远,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过夜,无奈之下,他只能咬咬牙,硬着头皮,凭借着记忆中的大致方向,摸索着往前走去。
也不知在这浓雾中走了多久,陈生隐隐约约瞧见前方出现一座桥。
待他走近些,才看清那桥的模样。
只见这桥看起来破旧不堪,栏杆上的雕花历经岁月侵蚀与风雨冲刷,早已模糊难辨,桥身横跨在一条宽阔无比却又死寂沉沉的河面上。
河水黑沉沉的,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墨汁,没有一丝波澜,静谧得让人害怕,甚至连一丝水流声都听不到,仿佛这河水已然沉睡千年。
陈生心中一惊,这地方他打小在清平镇长大,周边方圆几十里地都摸得门儿清,可眼前这座桥以及这片阴森的水域,却全然陌生,莫不是迷路走到什么荒无人烟的绝境来了?他下意识地转身,想往回走,可身后浓雾依旧,根本辨不清来时的路,而此时寒风如刀,割在脸上生疼,他又冷又饿又累,只想赶快过桥找个能避风的地方歇脚,犹豫再三,最终还是踏上了桥面。
刚一踏上这座诡异的桥,陈生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。
那哭声凄惨哀怨,悠悠荡荡地在空气中回荡,似有无数冤魂在哭诉着生前的悲惨遭遇,又似有什么不甘与执念,久久无法消散。
陈生头皮发麻,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,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,他瞪大了眼睛,惊恐地四下张望,可除了眼前那如牛奶般浓稠的浓雾,什么也看不见。
正犹豫间,一个老妇人的身影从雾中缓缓浮现。
老妇人衣衫褴褛,补丁摞补丁,仿佛一块破旧的抹布挂在身上。
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,一缕缕打着结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她的眼神空洞无神,像是两口干涸的枯井,透着无尽的绝望。
老妇人一步步向陈生走来,脚步虚浮,仿若随时都会倒地不起,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:“好心人,救救我……”
陈生虽被吓得心脏狂跳,差点蹦出嗓子眼,但见老妇人这般可怜模样,还是硬着头皮,壮着胆子问道:“婆婆,您这是怎么了?为何在此?”
老妇人听到陈生搭话,哭得更厉害了,她颤抖着双手,抹了一把浑浊的泪水,抽噎着说:“我乃附近村人,战乱爆发,村子遭了兵祸,家人全都失散了,我一个孤老婆子,一路逃到此处,又累又饿,实在是走不动了……”
陈生心中一阵酸楚,他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的童年,对老妇人的遭遇感同身受。
于是,他赶忙从货担里翻找出干粮,递到老妇人跟前,柔声说道:“婆婆,您别着急,先吃些干粮垫垫肚子。”
老妇人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她伸出枯枝般的双手,接过干粮,千恩万谢,而后转身蹒跚而去,很快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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