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祈不是只说漂亮话的人,当下拿出钥匙,递给唐伯一把。
唐伯笑着,极不客气地收下:“到时候给周将军用蛋、奶、桃子酱蒸糕吃,又松软,又香甜。
原先我们县学后面山上有好些桃树,山桃不大甜,做了酱,酵过以后,味儿却甚好,蒸了糕,县学的先生、学子都爱吃,郭明府也喜欢,就连大郎这不嗜甜的,都爱。”
听这意思,谢少卿上的是官学,而唐伯原来是官学庖厨?周祈又想起谢庸说的小时候家贫吃不上几顿肉来……谢少卿这身世,跟开始自己想的,真是一点都不一样。
周祈笑嘻嘻地咬一口韭菜五花肉玉尖面,汤汁子瞬时流了出来,周祈赶忙一吸,又鲜又烫。
“小心烫!”
唐伯笑道,“这小笼出尖馒头是要汤汁多才好吃的。
如今开了春,用新韭菜和五花肉做,又放了些虾仁提鲜,正好应季。
但到底不如蟹黄的,等秋天,给周将军做蟹黄的吃。”
周祈猛点头。
唐伯又让:“周将军尝尝这蒜泥肘花?这拌菠菜也正应季,和那韭菜一样,都是盖着草苫子长的新菜。
还有这炸小酥鲫鱼,买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呢,新鲜得很……”
干了半上午活儿的谢庸默默吃饭。
小谢少卿那一夜东风后,天一下子和暖了,不过一两日,周祈院子里几树杏树的花儿开了大半,一枝枝一簇簇,粉嫩嫩的,竟显出几分热闹来。
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花朵洒在树下铺着的大胡毯上。
这毯子不是宣州毯那样的金贵东西,是胡人用驼毛、羊毛捻成粗线编的,虽不柔顺却很厚实。
毯上放一张大方案,案上放着陶壶、杯盏,壶里是从外面买的糖乳茶,还隐隐冒着热气儿,旁边又有攒盘,里面放着杏脯、梅干、梨糖、牛乳饼之类小零嘴儿,有的是周祈存货,有的是刚才周祈在卖乳茶的店里一块买的。
忙中偷闲、春日“赏花”
的周、崔二人,各盘踞案的一边,一个脸上贴着几条纸条儿,皱眉皱眼,想着怎么死地求生,另一个嘴角噙笑,气定神闲。
崔熠笑道:“阿周啊,要不你去洗个手,摸摸香囊,我们重新来过?”
崔熠也觉得奇怪,阿周这牌技数年如一日地不长进也就罢了,为何牌运也每每这么差?周祈是个牌技差但脾气硬的,自摸一张:“不!
我觉得这一局我还能再苟一阵子!”
崔熠哈哈地笑起来。
两人又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儿。
明日就是上巳节,又是个一年一度士庶男女倾城出动的热闹日子,也是个让禁军、京兆府头疼的日子。
好在上巳节只有一天,又好在是在白天过节,比上元三日放夜要好得多。
而且今年上元节过完,郑府尹听从谢少卿建议,上表请求招募义勇,节庆日时在坊内及人流聚集地巡视,并张贴治安布告,令坊丁宣扬传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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