滚,把死人拿走,都给我滚!”
某件仪器发出警报声,医护人员匆匆忙忙赶了进来,时绎舟兀自爬起,拉上行李箱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时湛阳则钉在原地,看着父亲被他们摆弄急救,一动不动了足有一分多钟。
他的神情是凌然的,硬朗的,甚至决绝的,他冷静得有点冷酷。
随后,仿佛想通了什么,他又忽地柔软下来,拉上邱十里离开。
“是我不像话了。”
出了走廊,时湛阳迎着午后海岛上鲜明的阳光,低着头笑笑,“父亲现在忌讳多,我还在他面前这样吵吵。”
庭院里热风吹拂,邱十里默默帮大哥剪开雪茄帽,时湛阳也默默低头咬上烟杆,邱十里就抬手帮他点燃,那火机已经上了年头,却还是连划痕都没有几个。
正面烙刻了一只金色的狮子,昂首挺胸,鬃毛烈烈。
那是多少年前邱十里用压岁钱买的。
“我也不该在他面前把死人翻来翻去。”
他检讨道。
“你观察得很仔细,那块伤我都没有注意到。”
“还是不吉利。
我太急于让他主持公道了。
我当时很生气。”
时湛阳薄薄地笑了,抿唇深吸一口,“然后你发现,他现在根本不会主持什么公道。
恶人先告状,哪怕败露了,也是他的儿子,他现在最不想多生事端,看到儿子们斗来斗去,他最想其乐融融啊,我们反而像是挑事的了呢。”
邱十里也笑,扬起脸,点点头。
时湛阳两指夹着雪茄,把烟嘴往他唇边送,“尝尝看?”
邱十里睫毛闪了闪,试着吸了一口,那股辛辣,比最烈的伏特加还呛人,他恍然间想,这就是大哥每天用来保持清醒的味道,这和往嗓子里扎针有什么区别……他还想再吸,时湛阳却不给了,揽过他,轻轻地揉着他的耳垂,把那小粒的金属拢在指尖,“ナナ,再等一等。”
“等到多少岁,兄上会让我抽烟?”
邱十里方才全身蔓延的那点不适,此刻都弥散了,他舒服地搂上大哥的腰。
“烟最好一辈子不抽,可不要学我,”
时湛阳笑道,语速慢了下来,“是要你等我,马上就快了,该给你的公正,还有该给我自己的公正,我把它们找回来。”
那天之后,时湛阳没有任何情绪化的举动,也没有久留,很快带邱十里投身回到工作上面,固定每个月初上岛看望一次父亲。
时绎舟似乎刻意避着他们两个,不经常回家,也没有再惹是生非。
日子平静地过到十月,中旬的时候,两人刚刚上岛看望完没几天,就又被叫了回去。
父亲真的病危了,情况紧急,剩下不过一两天。
专家下了通知书后,时湛阳便独自进到病房,门开着,邱十里守在门口,没有别人再进去。
他待了五十分钟左右,当时正值傍晚,邱十里戴着耳机,听着大哥给他选的音乐剧,名叫弄臣。
走廊清净极了,连一个经过的都没有,其他手下都本本分分地守在外面,邱十里站在墙边,却不往上靠,站得笔挺,安静地看着窗外。
太阳雨已经停了,天色从云蒸霞蔚变得漆黑无边,星月都被乌云挡住,仿佛是一瞬间的事。
时湛阳出来的时候,那支意大利音乐剧里一往情深的少女已经奄奄一息,从裹尸袋里被人揪出来。
为了公爵的虚情假意,她女扮男装,甘愿替他一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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