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暗自惭愧,目光在桌上游移,注意到他搁在餐桌上的手,挽起的衬衣袖口,他的腕表……他的表怎么是这样?一道极粗的划痕,笼罩了表盘,表盘玻璃裂得七扭八歪。
他居然戴着一块没办法看时间的表。
可那金属指针还在走着,在破碎的表盘下跳跃,咔嚓,咔嚓,真是顽强。
阳光很好,淡蓝色的窗帘,精致的小窗,窗台上一株罗勒草腰肢款摆,餐厅里挂着一串贝壳穿成的风铃,桌布有精致的蕾丝花纹,像他的衬衣一样洁净而清香。
她环顾四周,由衷地赞叹:“很漂亮。”
他微笑点头:“谢谢……都是你喜欢的布置。”
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:“陈既安,那我们为什么离婚?”
他愣了片刻,缓慢答道:“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,你有你的理想和事业。”
她接道:“所以……是我要离婚?”
陈既安没有言语,只是低着头笑了笑。
她叹息一声,自然地抬头看向看着头顶的挂钟,挂钟——九点一刻,阳光暖融融,干净的餐厅像是要化开。
她有些诧异:“不是说,工作很忙?”
“我辞职了。”
他答道。
“为了我?”
她的愧疚更甚,“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没事的,不要总是道歉。”
他在一片阳光里冲她微笑,他的笑容像个快乐的少年,眸光却像个散淡的老人。
他身上有种异样的沧桑,像是久置的纸烟,新启的老酒,把年华都磨啊磨,磨成这个模样。
她忍不住脱口而出:“你几岁啦?”
她看到他的笑容慢慢淡去,目光深邃,像在怀念什么,良久,才答道:“三十四了。”
他不紧不慢地收拾餐具,”
景时,咱们他脸上挂着无奈的笑,动手洗碗:“景时,我比你岁数大。”
她低了头:“我那么狂。”
他笑起来,洗碗水飞溅,他急忙关上水龙头:“还不是有人受得了?”
意指自己,言语中居然透出一点自豪来。
她有些惭愧,倚在门框上看他。
他的手臂修长有力,在洁白泡沫中起起伏伏,温柔得有些寂寥。
她喃喃道:“那我们也没有孩子?”
他的手一抖,敛眉:“有的……本来有一个。”
那是决裂的导-火索了。
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郁,透过门玻璃看去,她倚在病床上看书,面色苍白。
他回身对着身后的几位教授,强行压抑着怒火:“王老师,丁老师,景时身体不适,怎么还能进那么危险的实验室?”
难得两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,面对着话语里的质问,低声下气地解释:“陈教授,你先别着急,出这种事儿我们也很痛心。
只是小景她……能跑能跳的,精神头大得很,没想到她居然……”
看着他的脸色愈加难看,丁教授急忙截住话头:“这样的啊陈教授,小景这些年在实验室,跟我们处得很好。
她出了事,就像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一样。
我们也……真是对不住,对不住,你们还年轻,下一回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小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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