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一个月没来见麟德贵君,宫人们的态度就或多或少地有了点儿变化。
麟德贵君是跟了陛下十年不假,若放在从前,他们也不会轻易觉得麟德贵君能因为一次争吵失势,可当下,陛下好像更在意宇文御子,这就说不好了。
不过,到了九月末,宇文御子找了过来。
他和麟德贵君在某些方面的脾气差不多,比如都不爱和宫里其他人打交道。
是以两个人之间也不算多熟,更鲜少主动走动。
是以麟德贵君对宇文御子的到来很有点意外,问他何事,他先屏退了宫人,然后才问麟德贵君:“贵君,您若得空,去见见陛下吧。”
“?”
麟德贵君莫名其妙,“怎么这么说?”
宇文御子很直接:“你是不是觉得陛下在生你的气?”
麟德贵君点了下头,他紧接着又说:“其实没有,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,不敢来见您。
我不知道你们那天到底怎么回事,可她这月余来已经跟摄政王争辩过七八回了,今天我凑过去听了两句,像是为贵君的事情。”
为他的事情?麟德贵君不解,宇文客开诚布公地说:“我没有跟贵君示威的意思,但说实话,过去的三年里,陛下没什么事瞒我,唯独这回她什么都不肯说,我也不知该怎么劝。
贵君,您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和旁人是不一样的,陛下常说希望您万事顺遂,您应该也不希望她出事吧?”
这是自然的。
虽然在君臣礼数下,他从来不敢叫她的名字,可她叫了他十年的哥哥,情分早就刻在心里了。
“陛下近来茶饭不思,整个人都瘦了。
您去看看她吧,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开,别让她难过。”
宇文客的态度十分明确,他并不在意他这个贵君怎么样,但他很担心女皇。
麟德贵君自也担心女皇,于是他按照宇文客的话,去了至明阁。
这些日子以来,他都觉得女皇一定是生他的气了。
现在宇文客说不是,让他松了口气,却又让他觉得这还不如生他的气呢。
——她现在的状况,说明他给她添了烦恼。
她为了他茶饭不思,为了他去和摄政王争辩了那么多次,而且还闹得不敢来见他,是他一时热血上头给她惹事了。
麟德贵君走进至明阁,绕过屋子,看到女皇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水池边的大石头上。
他踌躇良久,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话,无声地坐到了她旁边。
她好似觉得被人打扰,锁着眉头抬头瞪来,看到是他,怔了一刹。
麟德贵君颔了颔首:“对不起。
那天我被汤御子惹急了,气血冲脑。
那些话,陛下当我没说吧。”
女皇的目光挪回水面上,停了片刻,说:“我会说服姨母松口给你争个官位,你去做官吧。”
“啊?”
麟德贵君十分错愕,“我没想过自己去做官,我不过是觉得……”
“你如果没想过,就不会有那些话了。”
女皇的声音很平静,手指绞了两圈裙带,又说,“我不该跟你发火的。
回来之后想了想,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。”
或者说,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几百遍,也没能从玹哥哥的话里挑出错来。
既然选贤任能是为了家国天下,是为了黎民百姓,那为什么要以男女之别做区分呢?如果哪个男人当真比女人更有才能,为什么不能让他也为国尽忠?她反反复复地问了自己很多遍。
而且,她想,玹哥哥一定是很在意这件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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