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发生了气,“就明跟你说了,孤打拼下的一切将来都传给嫡子,生几个庶子出来搅合么。”
什么嫡子不嫡子的,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?燕妫只觉得血气上涌,冲得她头疼:“……那王上得择日废后,另娶贤德了。”
闻人弈下了床去,回头看她的眼神算不上和气:“大年初一的,说这话你也不嫌晦气。”
一面抱怨,一面躬身把她的鞋摆正,“起来用膳了,孤饿得眼花。”
他现在已越发肯表露心意了,说的话露骨又绝对。
燕妫想再争取几句,看到他眼中的不悦,话到嘴边又有几分犹豫,转念再想到那寿带鸟尾羽上的字,便更加为难。
阁主在天之灵想要她放下,她到底还在固执个什么劲儿。
于是听话起来用膳,再不说那些他不喜欢听的话。
今年初一,天公作美,原本不常下雪的南国飘飘洒洒落下玉沙。
燕妫站在雪亭中,仰头望着簌簌雪花,想起去年那个冬天的冷,还依稀觉得骨头痛。
埋腿深的雪,挡了她出任务的路,她闲着无聊给自己卜了三卦,都是不吉。
反正她也是个半吊子,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卦钱。
吉,还是不吉,都不重要,随心就是。
“在想什么?”
歧王亭中温酒,温的是她喜欢喝的青梅酒。
难得偷得半日闲,他慵慵懒懒的模样让她快要忘了这棋盘上的危机四伏。
“在想,瑞雪兆丰年,老天眷顾,今年应该不会歉收了。”
“嗯,张谷风是个人才。”
是啊,不仅老天眷顾,还得一人才。
听说他刚去农桑署,三天造了两个农具,画了一张水磨改良图就把所有农官折服,现署里都听他的。
燕妫原以为他要想说服众人,还得等春种时候呢。
如此倒好,农官都信服了他,今年春耕时他已可以大展拳脚,不必多等几个月。
说好初一不谈政事的,怎么又说到农桑上头了。
燕妫认错,自罚一杯,青梅酒下肚,暖了心胃。
“孤还从未给谁温过酒。”
“那臣妾可要多饮几杯。”
昨夜的酒意刚退,今日又尽兴畅饮,而后堆雪赏梅,好不痛快。
待到晚膳,放肆一日又怎可无酒,饶是燕妫这酒量不俗的也扛不住这般放肆。
夜里双双醉得迷糊,竟裹了同一床被子酣睡一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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