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畔倒很坦然,掖着手道:“爹爹别担心我会借着两位嬷嬷将柳氏如何,她们都是阿娘和我身边的老人儿,我不忍她们流落在外,把人找回来,我就心安了。
今日让爹爹见一见她们,不过是请爹爹心里有个数,至于怎么处置柳氏,我如今是半点也不关心了,横竖她无惊无险到了今日,还有这闲心,调唆着爹爹来我这里给雪畔谋亲事呢。”
江珩哑了口,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“我也不瞒爹爹,她们娘两个一向对我不善,雪畔这个庶妹,我很不喜欢。
将来只有金姨母托我替她物色郎子,我或者会勉为其难过问一下,若没有金姨母,我是决计不会管那些弟妹们的,免得一个不留神,又被人算计了。”
江珩只余迷茫,话都说到了这个分儿上,确实也没脸要求她张罗雪畔的亲事了。
瞧瞧云畔,再瞧瞧这两位嬷嬷,江珩垂头丧气道:“巳巳,你阿娘走后,你确实受了很多委屈,爹爹知道……”
云畔缓缓摇了摇头,“我的委屈已经过去了,今后也不想再提了,只有一桩,金姨母不日就要过门,爹爹别再听信柳氏的话,冲撞了金姨母。
她这样的脾气,和当初的阿娘不一样,如今柳氏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将来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,爹爹可不要懊悔,因为一切都是爹爹惯的。”
江珩眨巴着眼睛,这时竟有些后怕。
脑子里飞快盘算着,今天来这里一趟,不会被金氏知道吧!
先前一时脑热给了柳氏五百两,不会被金氏翻小账吧!
一路彷徨着回去,到了家还在思量,怎么办,要不要把这五百两亏空填上?但五百两不是小数目,问人开口毕竟不好意思,叫人说起来娶亲的钱还靠借,娶的什么亲。
回头借钱不成反遭耻笑,那老脸可丢尽了。
左思右想没法儿,还是把账抹平了吧,于是坐在灯下翻开账册舔笔修改,这里加上十两,那里加上五十两,几处一整合,空缺的数目就给分摊了,这笔账做得圆满,自认为金氏绝对看不出来了。
接下来几日,江珩过得很自由散漫,和同僚喝过两回酒,上诗社看人结了两回对子,甚至还接待了一位慕名登门,要拜他为恩师的秀才。
他当时还纳闷,自己又不从文,拜什么恩师,结果人家说他一手古琴弹得很好,要拜师跟他学《凤求凰》,被他一气之下赶跑了。
婚前筹备的时光总是很短暂,没过多久就是九月十二,到了他娶亲的正日子。
这天府里张灯结彩,虽没有大操大办,但亲朋也都悉数到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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