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看着那足印笑起来,“早年间我也爱下雪,那时候和忌浮的爹爹在院子里堆雪人,一早上大大小小能堆好几个。
可惜……后来他不在了,我也愈发怕冷,到如今不过看看,赏赏雪景就罢了,再也不愿意到雪地里去了。”
所以挚爱的人不在了,人生多空寂,云畔也不知怎么安慰她,想了想道:“晚间我和忌浮去寻春,陪您吃羊肉小锅子吧。”
王妃一听便说好,“且问问太夫人来不来,要是不来,咱们自己吃。”
云畔又陪着说了会儿话,这才回去换身衣裳,出门登车。
下雪的天气,本以为瓦市人不多,没想到竟比平时还热闹些。
深冬冷月没有社火可看,公子王孙便骑着马,戴着镶红绸边的毡笠出来赏雪。
酒楼大大小小的雅间都被包圆了,到处都是茶水翻滚的咕咚声和喁喁的低语。
这上京就是这样奇怪,越是寒冷,越是勾勒出一个烟火人间。
马车到了晴窗记前,安排在店内掌事的潘嬷嬷便上来打帘,笑着说:“今日下雪,夫人怎么过来了?”
云畔搓着手,痛快地呵了口气,“就是下雪才出来呢。”
朝店内望,里面已经陆续有人来了,这样大冷的天,只能做一些小手工,阁子里烧得暖暖地,边上搁着红泥小火炉,操持起工具来,也不觉得冻手。
当然,更多人是来吃香饮,看河景的。
晴窗记就在汴河边上,推窗即见秀丽的景致。
夏季开窗是为通风,到了冬日,满窗银镌玉碾。
商船停航,画舫骤多,舱面上两三层的小楼耸立,其间人影往来,伴着风声,还能听见悠扬的丝竹,和行首角妓们靡靡的歌声。
福建转运使的夫人来了,因丈夫查缴过一帮私盐贩子立了功,因此夫人诰封了信安郡夫人。
早前几次宴会上,云畔与她稍稍有过交集,这回进门见她在,郡夫人便笑着上前寒暄:“平常不见公爵夫人露面,今日想是初雪催人,把公爵夫人也催到店里来了。”
云畔开门做生意,笑迎八方客,彼此见了礼,便亲自将人引进前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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