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林走驿站,快马而去,无人及得上,吴王本欲私下令人去通风报信,看这样子,也追不上御林,干脆也不急了,只与宗正卿道:“务必保下陈王。”
想想若是其中另有阴谋,也不能让自己陷进去,又道:“尽力而为,便宜行事,如有遽变,弃车保帅。”
宗正卿领命而去,一路上压着杨綝。
杨綝来前也往恩主门上讨主意,高阳就简单的多了,只说:“见到什么就说什么,如实奏禀。”
于是杨綝就乖乖让他压了一路,到了陈王府前,杨綝瞬间变得铁面无私,正义凛然,处处反过来指正宗正卿的失误。
说来宗正卿也倒霉,他位居九卿之一,也是个有本事的人,然而,隔行如隔山,再有本事,遇到没做过的事,也会觉得处处受制约。
这种审案子的事他不会,杨綝却是做惯了的,自然手到擒来,如何搜证,如何诱供,何处可藏私物,何处可设密室,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不过三日,宗正卿便快要气死了,他原以为自己是主官,且品阶高于杨綝,光这个就能压制住他——一路上来,也的确如此——可现在,分明他是主官,却处处让杨綝压一头,事情已越来越不利,杨綝已使人从陈王府密室当中搜出了香案与占卜之物。
宗正卿立即俱表上奏,参杨綝不敬上官。
与此同时,杨綝认认真真将进展写了个奏疏,看到什么就写什么,无半点夸张,快马送入长安。
朝廷又是一场激辩。
一言杨綝不敬上官,居心叵测,一言宗正卿无才干,徒有其表,若少卿再不做事,难道空手回来?声势浩大,双方争的面红耳赤。
等到入秋,高阳从洛阳回来,武媚娘也紧随着她,事情急转直下,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变化。
杨綝再上本章,这回,是说陈王与吴王暗连已久,约定尊陈王为帝。
同时奉上证据——一件黄袍,数人证词——黄袍是从陈王别院的地下掘出来的,彼时已被烧得只剩一些边角,但足以从制式认出是黄袍。
吴王自不肯认,愤然道:“贱人污我,如何作数!
我言太后有篡位之心,太后便有篡位之心么!”
他身份还比那几人尊贵,说的话也比那些人更作数呢!
堂上扔着一包烧得面目全非的衣物,还能依稀辨出上面的龙纹。
武媚娘不与他争辩,指着衣物道:“这个如何解释?”
吴王此时已知入套,但他与陈王绑到一起,已不得不拉他一把了:“栽赃陷害!
此丝绸所制,令将作辨认,何处出丝,供往何处。”
丝绸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穿,平民,商贩是穿不得的,且这种衣料一看就是珍贵上品,必然有记载。
他琢磨要如何翻案,别人却不会容他喘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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