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阳看看她略带了迷茫的眼眸,兴许阿武已经醉了,意识还醒着,却已不能亦或不愿再克制着自己,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?她知道这样的话不禁让自己痛心,更是如同拿针来刺她?高阳默了默,面无表情:“太后有赐,我自不敢辞。”
她不介意阿武侍奉过谁,也从未在意她曾是卑微的宫婢,从一开始,让她念念不忘的便是阿武这个人,是她在上一世对她付出的未得到回应的情,是她冒死相送的义,是长达三十多年以来,是从上一世,她既然给了她,她就收下了。
高阳令家令来安置这个宫婢,与她差使。
至于是什么差使,自然无需她费心。
高阳跑去钓鱼了,芙蓉园中有数顷荷塘,夏日莲叶田田,荷香阵阵,冬日全结了冰,枯枝败叶。
高阳令人凿开了一个洞,站在那里垂钓。
大冬天,鱼儿不大灵活,一早上下来,总共给她钓到五尾,算是不错了。
令人送去厨下,再令人邀晋阳与新城来,中午便喝鱼汤了。
正月初一,一上午便这么过去。
到下午,她便扫雪煮酒,风雅自在。
好像昨夜的事半点没有搅扰到她平静的心湖。
说起来,这多年来,高阳心性磨砺,很能沉得住气。
过两日,她看到那宫婢被家令派到了她院中修剪花枝,看她袅娜的身段,优美的姿势,高阳忽然顿悟,明白武媚娘为何将这人派给她了。
不是赌气,不是心灰意冷,武媚娘只是想借这婢子来确认高阳的心意,是否她当真已不再留恋。
是,她该如何行事,如何挽回;不是,她又如何让高阳心软。
“她如何安置那婢子的?”
武媚娘问道。
采葛迟疑片刻,答道:“起先是由家令安排了去修剪花枝,后面殿下在院中碰上了她,将她调去书房侍奉了。”
武媚娘心中便是先一松后一紧。
若搁在以往,她能肯定,殿下是不在意那婢子的,后面调她去书房,也是因猜透了她的用意,拿来刺激她罢了,但此时,她却不敢笃定了。
也许也许,殿下是真觉得那婢子惹人怜爱?毕竟与殿下而言,她们早就一刀两断了。
殿下转向他人,也不算移情别恋。
一想到这种可能,哪怕知道可能性不大,武媚娘仍觉憋闷。
现在才发现,将那婢子送去给殿下,真是一出昏招。
门外有人来禀,吴王有本章要上。
正月之后,吴王便忙于□□之中,誓要将太后手中之权转到自己这位王叔手里捏着。
他要□□,武媚娘就给么?武媚娘不止不给,她还要吴王的性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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