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姑娘,”
木卿仍是带着面纱,她那双眼睛成熟稳重,却也饱经沧桑,“我同你一样,少年时曾爱慕过一个人,为他,我早早入了祭酒处,勤勉刻苦。
我爱他如爱晨曦晚霞,我敬他如敬兄长师尊,我不求占有,只希望他能活得快乐长久,成为我对世间的牵念。”
木卿说得这个人阮临霜知道是谁,这女子看着不食人间烟火,身上却保留了太多乐清的痕迹,她的武功,她的行事作风,甚至是她的回忆……她是来为乐清报仇的,因此赵谦不是她的敌人,克勤王才是。
“你若为柴家的小姑娘豁得出去,就应该能理解我。”
木卿停留在院子,夜风吹起海棠花,在她白色的裙摆间起伏,“他是中天骄阳,而我是地上尘埃,我不必被他看见,但我愿意为他而死。”
“那你知道乐清留下了一个女儿吗?”
阮临霜铁石心肠,偏将人的软肋戳穿了,又在伤口上表演碎大石。
“什么!”
木卿猝然回头,转瞬之间她就到了阮临霜跟前,“他有一个女儿,是谁?还活着吗?!”
当初巫衡罗为了保下夭夭,从未泄露过孩子父亲是谁,就连克勤王都不知道乐清与巫衡的女儿有一段情,更不知道夭夭是乐清的骨肉,木卿这样的工具自然也是全程蒙在鼓里。
之前的木卿总是给人一种沉稳却过于死寂的感觉,她永远穿着白色的衣服,像是为谁守孝,但此时,她的身上却迸发出了光彩,目光灼灼盯着阮临霜,“你说清楚。”
“乐清不惜性命也要带当年的小巫衡逃出祭司院,甚至逃出木桑,以你对他的了解,乐清会是擅发慈悲之人?”
阮临霜道,“赵谦杀不了克勤王,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去同木桑翻脸,就算推卸罪责,到最后也只会演化成一场无关痛痒的谈判。”
木卿沉默下来,她虽然早早就进了祭酒处,木桑人也很少提起这位具有高贵血统的公主,她既非皇权继承者,也与神权干系不大,不过自幼的生存环境,却注定她身在朝局之中,能看清这些居高位者的险恶用心。
阮临霜说得不错,赵谦不会选择跟木桑正面冲突,赵谦想要的,只是除去横亘在他皇位前的阻碍,包括功高盖主手握重兵的柴远道,以及拿到传位诏书的长公主,兴许赵谦还会趁此机会,对朝堂进行一次大清洗,但克勤王和木桑……
赵谦又不傻,趁着太平除掉了柴远道,军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,他就紧接着去招惹外头的强敌,这不是可劲儿的将自己往枪口上送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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