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玹沉吟不语,对八纪来说,却像是白天服下的那颗定心丸,这会儿正慢慢地融化、踏实起来,看着这会儿的桓玹,他终于确信,自己跟子邈在厅内公然怼郦老太太……的确是做对了。
如果不是因为这个,公然违抗了桓玹的命令,这会儿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,只怕还要实实在在地吃上一顿竹笋炒肉。
过了会儿,桓玹终于说道:“如果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,以后指不定你还要翻上天去呢。
自个儿回去,补上今日一天,仍旧禁足三日。”
虽然并没有因此而解除禁闭,但相比较以前,已经算是很轻的发落了,八纪暗松了口气。
八纪正要退出,又想起一件事,他回头问道:“三叔,是不是……郦锦宜她……真的会成为太子妃呀?”
“说什么。”
桓玹皱眉。
八纪道:“我今日在府里,看见太子殿下跟郦姑娘一块儿走,我亲耳听太子说什么‘我愿意,你可愿意’之类的。
当时郦姑娘还红了脸呢。”
放在桌上的手猛然拢起,桓玹直直地看着八纪,让八纪有一种自己又多嘴失言了的感觉。
“大、大概是我听错了!”
他忙结结巴巴地补充。
顷刻,桓玹才道:“我瞧你是太闲了,所以常常自作聪明地生事。
三日后,你就去族内的书塾受教,不管文武课,一堂也不许缺,以后所学的我还要时时检查。”
以前八纪都在府内打混,是桓玹亲自教导他习武学文,如今居然要打发到书塾里去,而且要被别人管束,八纪欲哭无泪,不敢反抗,低头耷脑地去了。
夜深。
起了风,北风从窗扇缝隙中透进来,吹得烛火摇曳。
远处不知谁家还在放爆竹,爆竹就好像一个怕冷的人,不愿意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夜晚出来牺牲自我,如今被人勉强拉了出来,点燃后发出的响声,也显得沉重郁闷,被风一搅,又像是有人在哀叹。
白日在内宅厅内发生的事,桓玹都已经听说详细,若说他恨八纪每每自作聪明,但他跟子邈联手为锦宜正名的举动,却的确正合他的心意。
只是……打开抽屉,看着里头静静躺着的那“上元夜赏月观灯是夜,郦府。
郦老太太把雪松叫了去,向儿子诉说自己今日在桓府所受的委屈,并痛斥锦宜跟子邈两个的不懂事。
雪松已经从子邈口中听说此事,心里有些埋怨自己的老娘如此不识大体,只是雪松绵软惯了,刚硬的话说不出口,直等到郦老太太发泄完了,雪松才说:“孩子们有什么不好的,娘你回来在家里教训就是了,那毕竟是桓府,给人瞧见了,丢的还是咱们郦家的脸。”
尽管雪松的声调已经很委婉了,郦老太太一听儿子并没有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,白日的委屈变本加厉地成了怒火,怒火裹着口沫横飞:“你说什么?竟说是我错了?要不是那臭丫头惹我生气,那浑小子又联合那小混蛋一起拆我的台,哪里会丢咱们郦家的脸了?你不去骂他们,反来说你老娘?!”
雪松被喷了满脸唾沫,叹息道:“儿子没有说娘如何。
只是觉着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,不要事事就计较……何况锦宜又哪里惹您老人家生气了?就算她不懂事惹您生气,您老人家大度些,回来再说她就是了。”
“说来说去,都是我不对?”
郦老太太举手拍着大腿,嚎哭:“老天爷,养大了儿子没了娘!
没有天理!”
雪松最怕听她这泼妇骂街的腔调:“娘,小声些!
叫人听见了笑话!”
“有什么可笑话的,我这张老脸今儿已经在桓府里丢尽了,那两个小混蛋指着我鼻子尖骂的时候,那些贵人太太奶奶们,一个个把我当成那耍把戏的猴子瞧!
你不体恤你老娘,反帮着他们来欺负我!”
雪松跟锦宜一样,都知道郦老太太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,一味地倚老卖老,蛮不讲理,但碍于一个“孝”
字,雪松不得不低下了头,任由母亲咆哮。
忽听到外头有丫头进门,道:“夫人那里问,老爷可说完话了没有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