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往是在深夜里这样的瞬间,他会想到小洛。
然后他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数绵羊。
他的眼前真的出现了一片非常绿,绿得就像颜料的旷野,一只又一只的绵羊从他眼前顺从地走过去。
这种漫无止境的顺从让人抓狂。
然后他看见小洛,小洛远远地出现在旷野的另一端,努力地朝羊群的方向奔跑着。
这一下他又是完全忘了他刚刚数过的数目。
他告诉自己他会习惯的,会慢慢地把小洛变成一个内心深处的回忆,一个不大能和自己的喜怒哀乐直接挂钩的回忆。
必须这样,他在黑暗中咬了咬牙,劫难把他变得心冷似铁。
为什么不呢,他用被子蒙住头。
――不过是为了应付生活。
&ldo;你给谁打电话?&rdo;母亲不动声色地说。
&ldo;给同学。
&rdo;他在一夜之间学会了不动声色地撒谎。
&ldo;干什么?&rdo;母亲问。
&ldo;问数学作业。
&rdo;他没有表情。
&ldo;自己的作业你为什么不自己写?&rdo;&ldo;我又不是要问怎么写,我忘了该做那些题。
&rdo;&ldo;哪个同学?&rdo;母亲慢慢地脱外套。
他没有作声。
&ldo;哪个同学?&rdo;母亲换上了她的绣花拖鞋,一副很随意的样子,&ldo;你先去洗澡吧,你把那个同学的电话号码给我,我替你问――&rdo;他默默地站起来,他说:&ldo;妈,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?&rdo;&ldo;你什么时候让人放心过?&rdo;她使用的是种调侃的语气。
&ldo;不管我是给哪个同学打电话,反正我现在是不可能再打给丁小洛了,你还怕什么?&rdo;他转过身回他的房间,捅破一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是件令人快乐的事情。
当徐至看到手机上那个陌生的号码时,头一个猜到的人就是罗凯。
果然。
语音信箱里的留言是个刚刚开始变声的孩子的声音:徐叔叔,我能不能见见你?但是话还没说完就挂断了。
徐至把手机收起来,跟吧台里面的小睦说:&ldo;别给我放太多糖。
&rdo;是午夜时分,&lso;何日君再来&rso;已经打烊。
卷闸门全都放下来,店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罐头。
密闭的灯光中,咖啡香更浓郁了。
小睦抬起头望着徐至,一笑:&ldo;以前我和芳姐就常常这样,她说打烊了以后的咖啡更好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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