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刚刚坐到银台边,那一团火辣辣的疼痛就这样直扑到她脸上来。
她愕然地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站在她的斜对面,脸上带着种羞涩的紧张,右手还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姿势。
一串红色的手链随着这姿势从她的手腕差不多滑到了肘关节。
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右眼已经睁不开,她错愕又恼怒地想:这女人还真是没家教,怎么动不动就上来扇人的耳光。
可是这个时候那疼痛开始燃烧,她明白那不是一个耳光那么简单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凄厉地尖叫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发出这种恐怖声音的人正是她自己。
要知道夏芳然是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,平时连跌倒都要赶紧摆个靓姿势的。
然后一片惨白把周围的嘈杂声都吞噬了,她模糊地问自己:末日,都来得这么莫名其妙吗?7婷婷看着桌上那张两年前的晨报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社会版的头条就是那个硫酸毁容案。
很挑战极限地,他们刊出了夏芳然毁容前和毁容后的两张照片。
婷婷记得这个案子,那时候她还没有从警校毕业。
她的四岁的小表妹不小心看到了这张报纸,当她明白那张标着&ldo;毁容后&rdo;的照片是一个人的脸时,&ldo;哇&rdo;地哭了。
那天晚上都吓得不肯睡觉,婷婷的奶奶气得直骂:&ldo;这群记者真是坏了良心的――&rdo;不过对于他们来说,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。
第二天早上,小妹妹就开始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蹦蹦跳跳,奶奶也开始一如既往地跟邻居家其他几个退休的老太太一起打麻将,至于婷婷自己,那段日子婷婷的心情真是糟透了――工作没有着落又忙着跟当时的男朋友分手,当她听说一个比她早一年毕业的师兄就在这起毁容案的专案组里,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。
想到这儿婷婷突然问自己:那个时候,两年前,她认为自己是天下头号倒霉蛋的时候,这个名叫夏芳然的女孩在经历什么呢?&ldo;婷婷,怎么还不去吃饭?又减肥?&rdo;徐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。
被吓了一跳的婷婷匆忙地对徐至笑了笑:&ldo;队长,昨天你开会的时候说的两年前的毁容案的记录,我都找来了。
&rdo;&ldo;真没看出来,婷婷原来是事业型的女人。
&rdo;徐至喜欢跟婷婷这个小姑娘开开玩笑。
&ldo;你――&rdo;她总是对什么玩笑都无比认真。
但是她紧接着换了一个徐至从来没见过的表情,她说:&ldo;队长,你说那个孟蓝,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?&rdo;&ldo;你知道,&rdo;徐至说,&ldo;其实很多杀人犯都不大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
哪怕是一些谋杀案的杀人犯。
&rdo;&ldo;可是这比杀人还残忍。
&rdo;婷婷清澈地看着他的脸,&ldo;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,她就是因为嫉妒夏芳然吗?就因为嫉妒她就要给人家泼硫酸吗?&rdo;&ldo;你看,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可怕。
&rdo;&ldo;喂,我是认真的。
&rdo;&ldo;那个时候是我负责这个案子的。
&rdo;徐至笑笑,&ldo;一开始我们也觉得,这个孟蓝有可能是夏芳然的情敌什么的,才做得出来这种事。
可是事实上我们发现她们俩只是初中同学而已,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,孟蓝一路规矩地上高中读大学,夏芳然中专毕业就开始经营自己的咖啡馆,夏芳然先后是有过很多男人没错,可是都跟孟蓝的圈子扯不上关系。
所以我们自然是排除了这条线。
&rdo;&ldo;孟蓝的口供里说了,&rdo;婷婷的语调黯淡了下来,&ldo;她初中的时候就嫉妒夏芳然漂亮,有人追,家里又有钱。
可是她都没有这些。
她就只能努力读书,直到她读了大学,又在&lso;何日君再来&rso;碰到夏芳然――&rdo;徐至接了口:&ldo;当时她的口供里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。
她说&lso;我已经这么努力了,我已经竭尽全力了,可是夏芳然还是夏芳然。
她轻轻松松地不用好好读书就有自己的店,我读了大学也还是要为了生计头破血流,我累了。
就是这么简单,我累了。
&rso;&rdo;&ldo;像她一样的人有很多。
&rdo;婷婷的小脸都红了,&ldo;要是每个人都说一句&lso;我累了&rso;就去杀人放火――这根本就不是理由!&rdo;&ldo;不对,婷婷。
&rdo;徐至说,&ldo;这是理由,对她来讲这就是理由。
所以我们当初才又去找了精神病医生给她做鉴定,可是结果一切正常。
――我早就知道她根本没有精神病,其实需要&lso;精神鉴定&rso;这个过场的人不是她,是我们,是每天看着新闻聊着这个案子的&lso;大众&rso;。
因为我们怀疑她是精神病,是为了安慰我们自己其实我们的生活中没有这么可怕的人,不过是精神病人而已。
你,明白我的意思吗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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