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躺,脑海半刻也不能安宁,只想狠狠打一套拳法。
好不容易煎熬到天亮,房门被推开,宝书转头看,原来是兰氏。
兰氏也从头到脚包着纱带,外面裹着一件大氅,几乎只露两只眼睛,手里端着粥点,蹒跚蹭到床边,拖了把椅子坐下,问宝书的伤势。
宝书见长辈受伤不比他轻,都已下床行走,还送了吃食来,遂不好意思再赖床,只得忍痛爬起,取粥便喝。
问明了所处位置,他也不觉惊奇,反正他已一无所有,漂到哪是哪,周宅李府无所谓。
寒暄一阵后,两人相顾无言。
半晌,兰氏道:“往后你怎么打算?”
宝书道:“还能怎么打算,言禧未死,父仇未报,申府东山再起遥遥无期,除了重回老路,杀贼伸冤之外,我还能做什么?”
兰氏笑道:“还是像以前一样,求爷爷告奶奶,跟那些苦主磨嘴皮子,叫他们来帮你?”
宝书道:“我算是看透了,那些人要是有心报仇,早就像你和冬青一样觉醒了。
不过话说回来,经过泰华书院的事,我理解了他们。
你看你和冬青,唯一挺身而出的两个人,都落的什么下场?一个九死一生,一个干脆被乱枪捅死。
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必败无疑的赌局,何必为了死人,添上自己的命。
连我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报仇,几年都没有付诸行动,说到底不也是贪生怕死。
我不怪他们,也再不指望他们帮我。”
“那你可知道,我和冬青,是怎么下定决心,对抗言贼的?”
兰氏问。
宝书道:“莫不是因为我?”
兰氏道:“虽不是完全因你而起,但你也算‘功不可没’。
要是把我和冬青比作炮仗,那你就是□□,隔三差五,持续不断地往炮筒里塞□□,提醒我们大仇未报,让我们觉得所有人都忘了仇恨,但你没忘,总有一天,我们这颗炮仗会被你点燃。
只是没想到,炮仗炸响却不是因为你,而是因为凤姑娘,她是我们这两颗炮仗的□□。”
宝书刻意不愿想起凤钗,便不答话。
兰氏又道:“凤姑娘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,像只风筝一样,风一吹就能飞起,可她内里其实是一副罩着美人皮的钢筋铁骨,虽然会倒下,但绝不会散架。
比起你来,她更像个男子汉。
从她爹死,到着手复仇,她不像你只会空喊口号,而是设法嫁入了言府。
新婚当晚,她受惊不小,被你救下来,嘴里虽说不报仇,后来不是又去雨林,要跟言贼同归于尽?最后弄得不但自己丢了名节,还牵连老太太。
失败后,她又想自杀,之后又站了起来,到书院来跟我们商议诛贼大计。
我和冬青就想,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,为了杀贼,尚且如此百折不挠,我们有什么理由再做缩头乌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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