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衣单独挂在另一个衣橱,因此收拾起来很容易。
顾念之将自己的行李箱拎了过来,迟疑地道:&ldo;……可是我住几天就走了,霍小叔不必给我腾衣柜吧?&rdo; 霍绍恒的手顿了顿,抿着唇转过身,泰然自若地说:&ldo;以后你在帝都要读三年研究生,回来住的时候多得是。
&rdo; &ldo;可是……&rdo;顾念之咬了咬牙,努力抗争,&ldo;我已经满了十八岁了,霍小叔,你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。
&rdo; &ldo;我不是你的监护人,但我还是你叔叔。
&rdo;霍绍恒双手插在裤兜里,背靠在衣柜上,白皙的灯光从头顶洒落,衬得他刚毅的容颜一片昳丽。
顾念之的目光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,依依不舍,不敢反驳,舍不得反驳。
鼓足的勇气在霍绍恒深沉的目光下烟消云散,她低下头,两手绞在胸前,&ldo;好……我放。
&rdo; 霍绍恒看见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,也不能一走了之。
想了想,他坐到沙发上,对顾念之招了招手,&ldo;过来。
&rdo; 顾念之扭头看了看,并不想过去,&ldo;霍小叔,什么事,你说吧,我能听见。
&rdo; 霍绍恒也没有强求,用手揉了揉额角,终于说起今天的事,&ldo;念之,关于我母亲的事……&rdo; 顾念之精神一振,不由自主走了过去,坐在霍绍恒身边,拉着他的胳膊忙道:&ldo;宋锦宁真的是你妈妈?亲生母亲,是吗?&rdo; &ldo;嗯。
&rdo;霍绍恒身子前倾,两只手交握,胳膊肘搁在膝盖上,目光直视着前方,&ldo;今天谢谢你陪她说话。
但以后不要这样做了。
&rdo; &ldo;为什么?她既然有病,陪她说说话不是能帮助康复吗?&rdo;顾念之不解。
她知道心理医生有一项重要的治疗方法,就是让病人在放松的环境下尽可能地多说话。
说话是倾诉,也是减压的方式之一。
&ldo;问题是……&rdo;霍绍恒看了看她,&ldo;她睡一觉,明天就会忘记今天对你说的话,甚至连你这个人都不认识,你得从新介绍自己,再跟她说一遍今天说过的话。
你以为,有多少人有耐心,每天重复这个重新认知的过程?&rdo; &ldo;啊?&rdo;顾念之捂着胸口拍了拍,&ldo;宋伯母原来得的是短期记忆遗失症(short-ory-loss)?!
&rdo; &ldo;不。
&rdo;霍绍恒抬起头,叹口气,&ldo;16年前,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,我母亲……突然就晕倒了,醒过来后,她只记得十八岁以前的事,以为自己一直是十八岁。
这之后的每一天,她都会遗忘前一天发生的事……&rdo; 渐渐地,霍家没有人再跟她说话,也不再理会她,只好吃好喝的供着她,定期有医生来给她体检,除此之外,她就跟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生活在霍家这所大宅子里。
顾念之同情地握住霍绍恒的胳膊,&ldo;她也不记得你了,是吗?&rdo; &ldo;嗯。
&rdo;霍绍恒扭头看她,&ldo;不过这没什么,对我没有任何影响,你不要想太多。
&rdo; 顾念之:&ldo;……&rdo; 好吧,既然强大的霍小叔不需要别人的同情,顾念之也只有摸摸鼻子,&ldo;我知道了。
不过……&rdo;她想了想,还是道:&ldo;你说宋伯母到了第二天就会忘记前一天的事,但是我觉得未必。
&rdo; 霍绍恒没有说话,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,只是征询地看着她。
&ldo;昨天晚上闯到我卧室的女子就是她。
&rdo;顾念之的视线紧紧锁定霍绍恒的双眸,&ldo;你昨天就知道了,是不是?&rdo; 所以才不让人继续查下去了。
顾念之的卧室在一楼,南墙是一整片落地长窗。
当时不知怎么搞的,窗子没有锁,可以从外面打开。
宋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溜了进来,坐在顾念之床前看她。
但是昨天几乎下了一夜的雪,宋锦宁从外面进来,肯定在雪地里留下脚印,因此外面的路灯&ldo;恰如其分&rdo;地坏掉了,可以让人暂时看不见外面雪地里的脚印。
到了今天早上,一夜大雪早就把昨夜宋锦宁的脚印给抹去了,这件事就能圆满地掩盖了。
&ldo;……所以昨天宋伯母去我房里这件事,不是她一个人的错,而是有人有意为之。
&rdo;顾念之最后下了结论,&ldo;这个人不知为何要这样做。
&rdo; 霍绍恒半天没有说话,过了好久才道:&ldo;大部分正确。
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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