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吴王恪,武媚娘以王叔辅政为名,将他留在京师。
任谁都知其中有诈是必然的,但辅政之名实在诱惑。
吴王考虑良久,终究留了下来。
他在京无人脉,十余年过去,太宗朝时的人望也消磨无几了,有的只是几个从藩地带来的幕僚而已。
与幕僚商议之后,吴王带着两个仆役,跑去了高阳那里。
吴王已年过四旬,青袍高冠,悬美玉之配,配春秋之剑,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大叔。
高阳与他向来无往来,只是许多年前往他那里荐过一个军士,那时吴王兄也是很给颜面地收用的。
十余年没见的兄妹,热情熟稔的寒暄过,吴王便问了:“诏中只云于志宁伤了上皇,上皇无法秉政因而禅位,不知究竟如何?”
细细想来,其中甚多蹊跷,高阳是“救驾”
之人,应当知道一些。
高阳当然不能说其实上皇是被我逼退位的,那诏书是我让人写,玉玺是我亲手盖的。
不过吴王兄一来就问这个,说明他心中是有怀疑的,这不是个好现象。
武媚娘将他留在京中,是便于管束,一旦有不对,也便于控制,高阳看看他,一本正经地说胡话:“我到之时,上皇已重伤倒地,于志宁手持利刃,不肯就范,御林与其争斗之间,失手杀了他。
据甘露殿宫人所言,此前于志宁数番寻上皇论事,回回皆沮丧而归,事发之时,他们独自在殿中,宫人皆侯在外,不知究竟是何情形,”
又道,“上皇亦不肯说。”
暗示于志宁对上皇心存怨恨,因而伤了他,至于是什么嫌隙令君臣生怨,便是“不得而知”
了。
真真假假,吴王自然不信这就是所谓“实情”
——于志宁是耿介文人,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!
此事不像于志宁弑君未遂,倒像他护驾不得,而受污名。
见高阳是不会说与他实话了,吴王起身告辞。
留着他迟早是个祸患,也不知阿武要如何处置。
高阳是不管的。
然而,不过数日,忽然传来一个消息,房遗爱入了吴王邸做清客。
高阳顿时就怔住了,已搞不清这天下究竟是怎么了。
房遗爱怎么又不甘寂寞地冒出来了,他又是怎么入了吴王的眼?房遗直在京为侍郎,一直压着这弟弟,房遗爱日子过得颇为凄苦,房玄龄留与他的家财早被挥霍一空,他不得出仕,且腿有残疾,只能依附着长兄生存,日日要瞧人脸色,积年累月,心胸便不那么开阔,性子更尖刻刁钻起来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