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宇凌突然这样发烧,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。
那是她八岁的时候,她父亲是肃悦大长公主府的家丁‐‐那时肃悦大长公主还是肃悦长公主,一次出远门时意外受了伤。
长公主心善,差人勉力医治。
养了很久,伤已经快好了,莫说大夫觉得无碍,就连她和母亲也不再担心。
可有一天晚上,父亲却突然高烧不退,起初还不在意,待她们惊觉这许不是寻常风寒时已经晚了。
今天后,父亲撒手人寰。
这么多年了,这件事她早已淡忘。
她在宫里过得不错,也给母亲在锦都置了个宅子过自己的日子,却没想到会又突然以这种方式激起昔年的记忆。
她在雨里跑着,顾不得任何规矩。
途中有宫人想要拦她,待看清她是宫正时又纷纷避让。
她好像已什么都想不清,甚至连路也不去看,只凭着多年来对皇宫的熟悉一路跑到了太医院。
给晏宇凌看病的吴太医是皇帝钦点的、奉的密旨,其他人皆不知情。
她匆匆把吴太医拉进无人的屋里,气喘吁吁地三言两语说清经过,吴太医也不敢耽搁,立刻提了药箱随她去了。
吴太医年过半百,自不能向她那般跑。
她一路都焦急得很,生怕自己回去时……已经太晚。
他们回去时晏宇凌果然已烧得意识不清,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。
吴太医检查了伤口、把了脉又开了药。
换药、煎药,几个宫女一起忙活着,怡然是最忙碌的一个,事事都要亲自见到才安心。
每每有一瞬的空闲,她都会忍不住地回头往榻上看,晏宇凌始终紧闭着双眼,面如白纸,与前几日还同她谈笑调侃的那个游侠判若两人。
怡然很想哭,却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。
当着这么多宫女的面,这里也不是哭的地方。
强自定下心神来好好做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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