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思慎看着对面这位衷心热爱大夏文明的国际友人,微微摇了摇头。
因了双方坦诚相交,也就直言不讳:&ldo;daniel,你这番话一点也不新鲜。
我的一位长辈,曾经讲过一些他们那一代人的经历,正是&lso;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&rso;的典型代表,最后的个人命运,却几乎无不以悲剧告终。
&rdo;他虽然不曾系统深入地思考过时代与社会的宏大主题,那些体验与感悟的碎片却不可避免地堆积在脑海中,此刻被迫缀连成串,形诸言语:&ldo;你说的这些,听起来非常美好,鼓舞人心。
然而在我们的传统里,每当人们高呼这些口号,往往是在时势危急关头。
所以,它们从一开始,就和家国观念深刻地纠缠在一起。
在皇权尚未被推翻的年代,它们还和皇权专制纠缠在一起。
那些担负天下兴亡之责的匹夫们,不过是成王败寇,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获得相应的位置。
而在皇权被推翻后的年代‐‐你知道这段历史并不长,&rdo;卫德礼正凝神倾听,闻言点头:&ldo;的确,一百年和三千年比起来,不算什么。
&rdo;&ldo;这一百年里,世界日新月异,我们却忙着攘外安内。
匹夫们刚刚为救亡图存、保家卫国而牺牲,紧接着又为一统江山而奋斗。
因此,我猜……他们还来不及对制度进行反思和构建,便已经被规范到成型的既定制度里,最后……不可避免的,成为牺牲品。
&rdo;&ldo;不,方,我不这样认为,你这样说太消极了。
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。
如果那是集体的选择,那么所有人都该负责任。
&rdo;&ldo;我知道,daniel,我知道。
&rdo;突如其来的,方思慎简直要恨起对面的洋鬼子来了。
他这样自以为是,指手画脚,无知无觉地揭开别人最痛苦最难堪的伤疤。
那属于时代和群体的痛苦陡然落到渺小的个人身上,犹如滔滔洪流从一个巨大的漏斗中倾泻而下,汇聚到狭小尖细的出口,霎时化作穿心利器。
方思慎将杯中果汁一饮而尽:&ldo;我只是不能同意&lso;圣人救世&rso;的说法。
很小的时候,家中长者就告诫我:没有人能够真正拯救别人,能拯救你的,只有你自己。
&lso;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&rso;,我是赞同的,可是我不太清楚,今时今日,&lso;匹夫之责&rso;究竟是什么。
天下之无道也久矣,诚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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