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让商羽几近崩溃。
他说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证明。
我想要有资格爱你,可哪怕这么说,都很像是在贪图荣华富贵。
无论接受不接受你给予的东西,我……”
他像是一个站在生与死之间的囚徒。
关诚说:“你不用证明。”
商羽嘴唇颤抖。
关诚说:“请你进来,是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他看着会议室白炽灯光下,商羽的面孔。
关诚问:“你还记不记得,我之前说过,如果你猜到我们争执关诚说的话,正是商羽前两年所思所想。
可此刻由他口中说出,却犹如千万柄利刀,直直扎进商羽胸膛,将他心肝脾肺一起搅得血肉模糊。
他总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。
虽然此前惹怒关诚,但过往两年,关诚对他的爱意真真切切。
他从前不懂珍惜,而今追悔莫及。
可关诚既然爱过他,看他这样恳求,愿意将爱意诉诸于口,或许总要有一两分不忍心。
商羽所求不多。
他自知做错事,很难被原谅。
他想要的,也仅仅是一个机会。
关诚对他冷言冷语时,商羽虽痛苦,可到底能抱有一丝希冀。
如果没了爱,又何来的恨呢?关哥愿意见他,愿意用言语刺他,就说明关哥仍然在乎他。
可此刻,关诚的话,却让商羽头脑发晕。
话音落下好一会儿,他终于喃喃开口,说:“关哥,我……我不明白。
什么道歉?什么想找的人?我,你……我们——”
关诚开始觉得厌倦了。
在这同时,他又生出一点奇异的心情,像是在透过此刻的自己与商羽,去揣摩过去两年,七百余天,商羽看自己是什么心境。
他觉得应对旁人的纠缠十分麻烦,那在商羽看来,自己应该也是一个大麻烦。
他简短地说:“六年前,夏威夷,那场飓风发生的时候,你在哪里?”
商羽听着,缓缓意识到什么。
他喉咙开始干涩,难以置信地望着关诚,脑海里则反反复复地想着当年的事情。
他在哪里?他和v录制中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,待在当地政府准备的避难点,等待飓风结束,可以搭上回程的飞机。
商羽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关诚的踪迹。
他有种强烈的预感。
如果自己不能在记忆里找到对方,那往后的人生里,他都不能再找到关诚。
他眉毛拢起来,原先透出的那股颓丧的俊朗淡下一些,变成了焦灼和渴切。
商羽说:“关哥,你让我想想,让我想想。”
关诚看他。
商羽耳边有“嗡”
声,浑身血流都涌上面颊。
他脸颊发烫,近乎惊慌失措,恳求地看着关诚。
关诚见他面色聚变,心情却并未因此变好。
他抬手,扯了扯自己的领带,又喝一口咖啡,才说:“你没有见过我。”
这话一出,像是刀子,扎进了知更鸟的胸膛。
又像是玫瑰上的刺,刺穿了夜莺心口。
商羽分明依然坐在哪里,看起来却摇摇欲坠。
他目光发直,分明听到了关诚的话,却有无数意识在阻止他相信。
他抱着自己的脑袋,摇头,看起来竟是比那夜两人争吵、商羽被赶出门外,成了丧家之犬时更加可怜狼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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