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潇一颗心,寂静无声的流着泪。
他是一个心机男,身上穿的那件铁灰色衬衫是她买给他的。
买了之后,他只穿了两次,后来就再也没见他穿过。
他曾半开玩笑:“穿着这件衬衫,下意识就会想起你,搅得我没心思工作。”
如今,她又想起了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。
从一开始,她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他在事业上太成功了,这样一个成功人士,因为长期稳居高位,所以在他的性格里有着上位者的强势和霸道。
他最不擅长做得事情就是解释,好比锦绣园那夜,庄颜和他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床上,他不慌也不乱,懒得做出任何解释。
他不解释,是因为他没犯错,所以不需要无谓解释。
财团董事长,他习惯了高高在上。
他和对手相处,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;他在集团利益上,是左右逢源的奸商;他在公事处理上,是色厉内荏的董事长;至于性格……无常、强势、近乎专制。
他并非这般难易亲近,至少在长达八个月的婚姻里,大部分时间里他是一个温情脉脉的丈夫。
经历的事情多了,萧潇逐渐开始明白:很多事情若是想深了,无疑是在人生里给自己挖了一个坑,挖得太深,只会堵死活路,爬不出来。
她知道他在万佛寺山脚下,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她四天,也知道下山必定会遇见他,他们是夫妻,这样的遇见是避之不掉的。
终于,他来到了她的面前。
离得近了,傅寒声眼睛湿了,他看着被风吹乱长发的萧潇,雨水打湿了她光洁的额头,她看着他,又似是没有在看他,他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。
但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却是她tang:“感冒还没好,吹风淋雨,回头感冒加重怎么办?”
傅寒声呼吸停了。
3月春雨,傅寒声双眼泛红,他僵在原地,他的心里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她是他妻子,他没能保护好她,她不厌恶他,一如往常的关心他,刹那间心里飘进了雨水,泥泞成灾。
因为爱,所以苛刻,所以不能容忍。
在他内心最深处,他把她奉为仙女,不容许任何人染指,别人辱她一句,他会尖酸刻薄的还击回去,别人碰她一下,他会火气蹿升。
出了这种事,他不是在嫌弃她,他怎么会嫌弃她呢?他是太痛心了,一颗心五味杂陈,看到她会喘不过气,她碰他一下,他的皮肤是疼的,就连心也是疼的。
他在变故冲击下恨过她,恨她不听话,如果她允许他派人暗中跟着她,又怎会发生这种事?婚后,他保护她,到头来却出了这种事,这一切都是他的错。
他无法原谅他自己,一时澳洲失误,铸就了满城风雨,以及婚姻中的天翻地覆。
雨势太大了,纵使高彦尽职撑伞,可傅寒声还是被淋得半湿,但他不察,他伸手把萧潇揽在了怀里,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抚慰她,又该如何呵护她,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显得是那么的浅薄和苍白,唯有怀抱,可就连怀抱,竟也是这般无力。
她破茧而出,却抹杀了萧潇,他的唐妫回来了,但不该是这样的方式。
“潇潇,我们回家。”
说这话时,嗓音沙哑,话音未落,他又咳了起来。
她在他的怀里很安静,悄无声息,像是一只安静的猫。
伴随着他压抑的咳嗽声,一阵风吹来,雨水吹在萧潇的脸上,蜿蜒滑落,似是眼泪。
那是3月12日下午,纪薇薇眼见傅寒声搂着萧潇离开,待回过神来,纪薇薇顿时急了,她撑着伞喊了一声:“潇潇——”
说好下午宣读唐瑛遗嘱,这……一男一女似是恍若未闻,傅寒声亲自为萧潇打开了车门,等萧潇上了车,这才绕到另一侧车门前,开车门,上车,吩咐司机开车,一整套动作做下来,可谓是一气呵成,至于傅寒声,他的眼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萧潇,不曾多看一眼纪薇薇,也不曾同她说过一句话。
视她如空气?这个奸商太不尊重人了。
纪薇薇立在雨幕里,眼睁睁的看着那三辆座驾驶离她的视线,眉头刚皱起,手机就响了,那是一条信息提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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