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声咒骂了一句,恨不得将这台机器砸碎。
他的头脑在无法抑制地回放那些镜头。
那些他曾经历过的,噩梦一样的夜晚。
他突然感觉到脑袋嗡地一声,有那么一会儿浑身的毛孔都收缩,血液冰冻,手脚像死人一样冷。
他被一股恐惧摄住了。
他又变回了那个无助的男孩。
年幼,弱小,以为身边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。
他被常年囚禁在自己的家里。
那座又大又豪华的房子,被无数人羡慕。
人们说家是温暖而安全的归属。
但对年幼的伊凡诺来说从来都不是。
对那时候的他来说,家是整个世界,也是地狱。
在这里,那个男人可以对他为所欲为。
那个男人总是随便找个理由,放歪了一只盘子,或者走路发出了脚步声打扰他工作,就恶狠狠地惩罚他。
他没有反抗能力,没有人保护他,甚至没有人关心他。
他没有任何同龄的朋友,唯一能接触到的人是家庭教师,或宴会上的生意人们。
那些人都是父亲的朋友,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。
并告诉他他理应听父亲的话,说所有的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。
那天是深夜。
他看见他自己趴在床底下。
他知道床底下藏着什么,一只小玻璃罐,里面养着几只小瓢虫。
那时候他七岁,从没见过玩具。
父亲认为玩具是愚蠢的消遣。
这些漂亮的小瓢虫是他仅有的朋友。
它们总是可爱地爬来爬去,有时还会飞。
他每天都从晚饭里偷一点菜叶藏在手心,然后带给他的朋友们。
在半夜,趁父亲睡着的时候,他会借着终端的照明钻进床底。
他想象床底有一个森林,通往另一个世界。
这样的想象让他幸福。
他抱着小瓶子,与那些小生灵说话,相信着总有一天他的朋友们会带他离开这里,远离所有的痛苦。
但是那天父亲并没有睡着。
他似乎半夜接到了什么坏消息,喝了点酒,然后一脚踢开了伊凡诺的房门。
伊凡诺吓得差点摔碎了瓶子。
他从床底快速钻出来,赤着脚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,小声说:“父亲……”
那个人太高大了,在门口形成一大片阴影,是永远无法战胜的神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那个男人走进来,严厉地质问他。
他的脸像铁一样冰冷,目光像刺刀一样锐利。
七岁的伊凡诺颤抖着说:“我……不小心滚下了床。”
“床底下有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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