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发又带红色耳坠,本就浓眉大眼,有几分女人似的媚色。
女人似的花袍下头却偏又穿骑装,动作漫不经心的粗鲁,面容俊朗,给人感觉又像是个男子。
总像是个三十多岁不正经的老男人,仗着自己还有年轻时候的姿色,穿着女人的衣裳又袒胸露乳,饮酒当歌做豪迈状似的!
她就瞧了一眼,那老不正经就似乎立刻发现了她,咧嘴一笑眼一眯,白齿红唇,眼角虽有了些细纹,却也能瞧得出来当年一笑能迷死半条街的样子。
崔季明胳膊往桌子上一撑,脚到榻边摸索着红绳的木屐蹬上,开口:“哟,这拖家带口得,谁的人啊?小竹子啊,你这老不嫁人,开始寻摸着找小姑娘了啊。
小姑娘好啊,多可爱,你也厉害啊。”
竹承语和杨知县脸都青了。
天下人都说季将军的嘴,是天下一等一的敢乱说,他还觉得毕竟是军神,又是宫里人,怎么可能。
见了真人没一吐息的时间,他就信了。
竹承语也不请,自坐在旁边高椅上。
她比当年会做人多了,不愿让杨知县给在场两位传说级别的大人物留下恶感,道:“一个小丫头,你们廊外放不下了?”
崔季明眼睛亮了,以为她承认了,掰了半个核桃就往窗外扔,一分不差得打在了胡小满头上,她哎呦叫了一声就要站起来,让丫鬟拉住在廊外坐下了。
崔季明笑的那叫一个鸡贼,捉弄了个小姑娘,兴奋的两眼冒光。
竹承语开口:“出了这样的事情,我们几个不敢触圣,找你来商量,你也好歹认真点。”
崔季明漫不经心的掰着核桃,榻上的小桌案对面,坐着个两鬓斑白的武将,不是别人,正是江左大营主帅,刘原阳。
崔季明低头搓了搓有苦味儿得核桃皮儿,笑:“我又不是圣意,你们来找我说,我能怎么着,晚上回去还要憋一肚子话不能讲,我俩和离了,先怪你们这些人。”
杨知县坐下后,这季将军嘴里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够让人战战兢兢了。
她一两句难辨真意的笑谈后,直接开口切了题:“今年丹阳湖下游沿岸决堤,说是七个大岸口几乎同时裂口,四周山地众多,明明可以及时避灾,却无人通知,死伤不少——刘叔,你说你是在决堤第二日才带兵过去的,当时驻守的堤岸防兵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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