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推办公室的门,他教练已经走了,陈寂自己拿着片子在跟大夫说话,他回头看了眼田君如,又重新坐回去,一派平静。
田君如怒着一张脸坐到一边,她现在脸色苍白,也没什么力气骂陈寂了。
大夫冲陈宗铭打了声招呼,又转身去看片子,拧着眉问陈寂:“你这腿刚好没多久吧,之前伤过几次?”
感受到身后的目光,陈寂心里犹豫了一秒,但还是实话实说:“记不太清了,最后一次伤是寒假那会儿。”
后面他俩一问一答,田君如都没太能听清,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,是大夫说给陈寂的——
“肌肉看上去挺结实的,没什么问题,但你这问题不在肌肉,韧带是不是拉过几次?你现在这腿说白了看上去是十七岁的腿,但已经跟三四十岁的腿差不多了。”
看完大夫,田君如一言不发地走出办公室,扶着墙等陈寂出来,她才耐着性子,说:“陈寂,别练了,听话,咱们转班吧。”
陈寂攥着手里的X光片,心里异常不是滋味,但早已预料到的结果,他也没多大波动,只是沉默地听着。
他五年级那会儿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,被一个体校的教练说适合练跑步,从那时起,到现在,将近五年的时间,他几乎一门心思地扑在这上面,夏天顶着将近四十度的大太阳在操场负重跑,冬天清晨即使是零下的温度也出来晨跑,没放弃过,更没想过放弃。
即使长大以后,大家都说他这个个子不再适合短跑,他依旧没有动过放弃的念头。
田君如红着眼眶,头一次在他面前哭:“你舅舅当年,也是偷跑到外省去训练了,那狗日的教练害他,给他把腿练坏了,我们劝他别再练了,他不听,自己攒钱改志愿瞒着我们报体校。”
她顿了顿,似乎有些站不住,坐在一边的椅子上,边哭边说:“上了体校以后,为了争参赛名额,为了进省队,没日没夜地练,临比赛前,把腿练坏了,他不敢跟我们说,上了赛道跑了倒第一,韧带断了。”
陈寂听着,浑身紧绷,脸色前所未有地冷,浑身血液倒流。
“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截肢吗?”
田君如淡声道:“他觉得自己没用,太偏执,太固执,他觉得自己练不成,那干脆不要留着腿了,所以从医院偷跑出去,把腿撞断了。”
“你舅舅当年不止断了腿,他因为输了比赛,以后五年里没从抑郁症里走出来。”
走廊上,忽地陷入一种沉默中,这种沉默化作利器,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。
她颤声胆寒:“陈寂,如果换成是你这样,我会疯的!
现在你都瞒着我,跟你爸一起瞒着我,那是不是等你真出了大事,还准备瞒着我?你想看你妈疯么?”
田君如感觉自己越来越累,胃里一抽一抽,脑子混沌,浑身疼,她最后问了陈寂一句:“你是选出国,还是选留在一中普通班?陈寂,你别逼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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