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无数次想,如果我有四姐的才学和年纪,有小七的容貌,是不是他,我会女红,会做菜,然而都不出彩,我学了所有我能学得东西,最后发现没一样能让人另眼相待。
与他相比,我形同蝼蚁。
我吃兰鸳的醋,与其说是嫉妒,不如说是羡慕,羡慕她能在他跟前自由自在的做自己,哪怕是丑态百出。
我却没办法,甚至于生了文哥儿之后,都没法子在他面前彻底放松。
小七说我错了,开头就错了,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,做人可以卑微,但是骨子里不能卑微。
道理我都懂,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,面对他时,总让我自惭形秽,因为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一丁点的优点。
心说算了,反正已经是他的妻子,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,哪家夫妻不是这么过来的?直到发现他还留着之前那位未婚妻的信物……我才知道他和那个她是青梅竹马,才知道他为什么每年二月十九都会去桂阳,即便在外地回不去,也会在桂树下焚香祭悼。
到这会儿我才乍然明白,不是他对我不挑剔,是对任何一个成为他妻子的人都不会再挑剔。
那之后,我生了一场病,祖母担心他们家照顾不好,就把我接回了身边。
那是我出嫁后过得最平静的一段日子。
每日早晚,定时陪文哥儿去后园的梅林里散步,白日里则陪着祖母喝茶、聊天,晚间窝在孙媪处做针线,偶尔帮孙媪算算祖母庄子里的收成。
除了他,其实我还有很多事可以做。
病好了,他把我们母子接回莫宅。
从这时开始,我们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变,又像是什么都变了——“夫人,快晚饭的点了,要不要去前边叫姑爷一声?”
青菲来问。
看一眼时漏,已经酉时末了,西院那个怕是早就在二门上等着了,用不着我费事,“都这个点了,不过来就是不来了,把院门关上吧。”
放下笔,伸个拦腰,自打小七去了嘉州,跟她合股的那几间绸缎店的生意却越来越好,账目都落在了我一个人头上,特别到了年节盘点时,好几摞账本都要一一对清,实在有些吃力。
见我捶肩,青菲伸手过来帮忙捏了几下,“都僵了,姑奶奶刚让人从嘉州送来的药包,要不泡个热水澡吧?连着忙了好几天,也该松快一下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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